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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嬤嬤輕手輕腳的走到了床邊,先是將這放下來的半邊紗帳劃到了鎏金的海棠花帳鉤上,而後方才傾身彎腰,低聲的喚著:“太太,太太。”
紀氏低低的嗯了一聲,卻並沒有要醒轉過來的意思。陶嬤嬤見狀,也只得伸手去輕推了她兩下,而後又提高了些聲音,叫著:“太太,太太。”
紀氏終於是醒了過來,轉過了身來,見是陶嬤嬤,便問著:“什麼事?”
她尚且睡眼朦朧,並且語氣也不是十分的好,想來是有些煩陶嬤嬤打擾了她休息的緣故。
陶嬤嬤在她並不算和善的目光裡也只得硬著頭皮稟報著:“大公子遣了身邊的齊桑來找您,說是有幾句話要對您說呢。”
“大公子?”紀氏面上就浮現了一層訝異的神色,說著,“他倒是能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只是她口中雖然是這樣說著,到底還是起身坐了起來。
陶嬤嬤忙喚了翠筱和翠屏進來伺候著,自己則是先行出了東次間去招呼著齊桑。於是一時等紀氏到了明間裡來時,齊桑正站在旁側垂手等候著。
紀氏一壁笑著嗔了陶嬤嬤一句:“怎麼不讓著齊侍衛坐,倒只是在這裡乾站著?”
一壁自己就在正面的羅漢床上坐了,又讓齊桑坐,又讓小丫鬟上茶,拿果盒。
齊桑並沒有坐,只是對著紀氏行了個禮,隨後直起身來便說道:“小的奉了大公子的命令,來請五太太您去對簡太太傳上幾句話兒,說完了就走,大公子那邊還使著小的有其他的事,並不敢在您這多耽擱。”
紀氏便挑眉笑道:“倒不曉得大公子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齊桑便如此這般的將徐仲宣先前交代下來的話一字不漏的對紀氏說了一遍。說完之後,他又對紀氏行了個禮,而後便轉身退了下去。
這邊紀氏倒是怔怔兒的,片刻之後方才扭頭對站在旁側的陶嬤嬤說著:“你聽聽,巴巴兒的將我擾了起來,倒是就為著這樣的幾句話。我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呢。”
陶嬤嬤就道:“太太您細想,大公子的這幾句話雖然是不值得什麼,可若細究起來,倒是件大事呢。”
紀氏就嘆道:“我如何會不知曉大公子的意思呢。不過是他看上了妍姐兒,暫且可能是顧念著妍姐兒年歲小,又是在守孝期間,又或者是因著他自己還沒有娶妻,並不好先行便抬個姨娘在自己屋子裡,所以不好明說著定了下來,倒是說了這樣的一篇話,讓我去轉告姐姐。無非也就是想告知姐姐他看上了妍姐兒,不讓姐姐將妍姐兒許給別人的意思罷了。”
陶嬤嬤想得一想,又說著:“定然是先前老太太在玉皇廟裡撮合表姑娘和二公子的事教大公子知道了,於是大公子便來了個先下手為強。”
“可不正是這樣說呢。”紀氏又嘆了一口氣,因又說著,“我倒是不曉得姐姐到底是怎麼想的。景哥兒那孩子,生的好不說,性子又溫柔,學問又極好。雖說現下只是個秀才,但人都說他今年秋闈是勢必能考中舉人的。若是明年春闈他再中了個進士,妍姐兒嫁了過去,可不就是個現成的官太太?還是個正妻。且我冷眼瞧著景哥兒對妍姐兒也是有意的,往後必不會虧待了她,這樣好的一門親事,姐姐倒是不樂意的,只怕不是豬油蒙了心?”
“姨太太心中所圖的只怕還要大些。且雖然二公子是個好的,三太太卻不是個好相處的。這門親事便是姨太太應允了,只怕三太太也是不會答應的。便是三太太平日裡看著再是柔順,老太太想著能壓制得了她,可若是三太太咬緊了口就是不答應,老太太只怕也是不好說什麼的。畢竟三太太才是二公子的親生母親,而老太太只是個祖母罷了,且還不是嫡親的祖母。”
“唉,妍姐兒這孩子,真是命不好。但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