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也很大,呼嘯著從屋頂捲過去。不過躺在心愛之人的懷裡,哪怕外面有再大的風,心裡也還是覺得甜蜜。
次日她就主動的梳了婦人髮髻,想要從此留在崔家,再也不回去。不過崔季陵卻堅持一定要同她回家見父親,說決不能這樣的委屈她。
她擔心父親會責罰崔季陵,就不同意回去。但崔季陵堅持,不能讓她這樣沒名沒分的跟著他,一定要兩個人回去給父親磕頭,求得他的同意,然後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將她娶回家。
到了家,她和崔季陵兩個人雙雙的跪在父親的面前。
還記得當時崔季陵一臉鄭重的對父親承諾:“父親放心,我這輩子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婉婉,絕對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父親沉著一張臉,語氣很不好:“誰給你膽子叫我父親的?滾出去。”
她不忍崔季陵受這樣的侮辱,便說道:“父親,我和他,昨夜已經行了夫妻之事了。”
父親先是震驚,過後就氣的要死,叫人拿了棍子過來要打她。被崔季陵衝過來護住了。還說:“您要打就打我。都是我的錯,與婉婉無關。”
父親當時就氣的扔下了手裡的棍子,一副睚眥欲裂的樣子。繼母也在一旁攛掇,最後父親就指著她氣道:“你做出這樣有辱家風,不顧廉恥的事來,我姜家實在是容不得你。我也只當我沒有生過你這個女兒,往後你再不要過來見我了。”
竟是要同她斷絕關係。
雖然這幾年在繼母的攛掇下父親對她也不怎麼關心,但至少衣食上是從來不缺她的。聽到父親這樣說,她心裡也難受,立刻就哭了起來。
但父親顯然是鐵了心的不認她這個女兒。最後她只得和崔季陵一起對著父親磕了三個響頭,就算是拜別了。
然後崔季陵扶了她起來,見她哭的走不動路,就揹她回去。一路上還哄著她,說會一輩子對她好,一輩子都護著她,絕對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還說做父母的哪有不愛子女的?你父親現在只是在氣頭上,等過些時候父親消氣了,他會再過來給他請罪,到時你父親肯定會原諒你。還說他會努力上進,讓她衣錦歸家,她父親肯定會重新接納他們兩個人的。
當時她哭的很傷心。趴在他的背上,哭的抽抽噎噎的,後來不曉得什麼時候竟然睡著了。淚水溼透了他的後背。
過後幾日,崔季陵不顧崔老太太的反對,堅持給兩個人辦了親事,請了周邊所有相識的人。倒也是風風光光的,很隆重。
大紅嫁衣,能置辦得起的所有的首飾,給她他所有能給到的。即便這樣,新婚之夜他依然一臉慚愧的同她說委屈她了。但往後他會竭盡所能給她這世上所有最好的東西。還說在他心中,她值得這世間所有最好的東西。
不過當時她是不覺得委屈的,心裡反倒覺得很幸福。
那個時候她是真的全身心的相信他,他說什麼她都信。也什麼都願意給他,心都願意給他。
但是這個自己全身心相信的人,最後卻將她推到了那樣的一個境地。
綠羅和紅藥掀開簾子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姜清婉坐在臨窗的木炕上。正偏著頭,目光怔怔的望著旁邊的雕花窗子。
綠羅提了熱水走上前,叫了一聲姑娘。待姜清婉遽然轉過頭來的時候,就驚訝的發現她臉上有很明顯的淚痕。
綠羅和紅藥見了,都嚇了一大跳。
紅藥嘴快,忙問道:“姑娘,您這是怎麼了?”
姑娘平常看著都是很沉靜的一個人,就仿似泰山崩於前也會面不改色一般。但現在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她竟然一個人坐在這裡哭?
姜清婉回過神來,就抬手擦去了面頰上的淚水,唇角微牽,勉強的扯出了一個淺笑來:“沒怎麼。是剛剛被碗裡的熱氣給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