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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明齊低低的嘆息了一聲。
前面的小丫鬟打了正屋門口吊著的盤花軟簾,葉明齊低頭走了進去,落後陳佩蘭也跟了進去。
兩個人在臨窗木榻上隔著一張炕桌坐了,暫且都沉默著沒有說話。
雖然方才在前院裡他們都安撫著薛氏,又有葉明月那樣信誓旦旦的說葉賢嘉絕不會有事的,可他們兩個人心裡都曉得,這並不是什麼大事。
聽說是皇上震怒與戶部官員做出了貪墨賦稅和軍餉的事出來,當朝就責令要從嚴查辦。而且錦衣衛,詔獄,不論沈鈺這個指揮使怎麼樣的公正仁厚,可那也畢竟是一個特地的審罰人的暴力機構,誰曉得葉賢嘉現下在裡面是個什麼樣的呢。若是他真的做出了貪墨賦稅和軍餉的事出來呢?又或者是即使他沒處這事來,但受不住刑罰胡亂的招供了呢?又或者是其他人胡亂誣告他做出了這樣的事呢?到時就不僅僅只是葉賢嘉一個人的事了,連帶著這整個武安伯府都要遭殃了。
有道是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這一個小小的武安伯府在他眼裡又算得什麼?
院外的秋蟲一聲聲在叫著,透著新糊的銀紅色窗紗傳了進來。炕桌上放著的青花纏枝花卉紋八角燭臺上的紅燭在亮著,照著兩個人各自微垂著頭坐在那裡。
有小丫鬟用填漆茶盤奉了茶上來,放在了炕桌上。
葉明齊又發了一會兒怔,忽而側頭望了一眼陳佩蘭。
陳佩蘭微垂著頭坐在那裡,也不曉得想到了什麼,正蹙了一雙纖細的遠山眉,雙唇也抿了起來。
葉明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伸手拿起了手邊的蓋碗,慢慢的喝著裡面的茶水。
片刻之後,他將手中的蓋碗重又放在了炕桌上,抬頭望著面前牆上掛著的花鳥吊屏,口中卻在說著:“明日你回你孃家去待些日子罷。”
陳佩蘭猛然的就抬頭望了過來。
“夫君,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因著震驚,她雙唇都在發著顫,說出來的話自然也帶了幾絲顫音。
現下非年非節,她孃家又沒有什麼事,為什麼好好兒的要叫她回孃家去待些日子?莫不成是他要休了她不成?
陳佩蘭是個聰明的人,早從新婚之夜葉明齊對她的態度中就隱約的猜測出了些什麼。隨後她特地的找人去打探了,果然就教她曉得了蘇瑩的這回事。
她心中雖然也有悲傷,可也只想著,那蘇瑩早就於八月間嫁給了景川侯的小兒子,葉明齊和她之間是再沒有在一起的可能了,而只要自己好好兒的對待葉明齊,好好兒的孝順公婆,同小姑子和睦相處,時日長了,葉明齊總會對她敞開心扉的吧?
所以這些日子她雖然也看出來了葉明齊對她態度的轉變,但也總不想與他同房,也是想著要給葉明齊時間,不願意逼迫他的意思。
她和葉明齊之間有一輩子的時間呢,她總是這樣的安慰著自己,又何須急在這一時片刻?但是現下,葉明齊卻是忽然的就讓她回孃家去待些日子,他這是什麼意思?要休了她嗎?
陳佩蘭的一張臉由不得的就煞白了,一雙眼圈兒也是慢慢的紅了。
而葉明齊一見她這個樣子,就曉得她是誤解了他的意思。於是他忙解釋著:“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想著,現下我爹爹是這樣的一個情況,往後也不曉得會如何。若是真有什麼事,皇上怪責下來,我做兒子的,勢必要同爹爹共進退,同生死的。但你,你年紀輕輕的,嫁給我又沒有多長時間,何必要跟著我們一起受罪呢?所以我讓你暫且先回孃家去住些日子,也是想讓你暫且避避風頭的意思。”
頓了頓,他的聲音又低了下去:“若是爹爹沒事了,我自然會親自去接了你回來。若是爹爹不幸被牽扯到這件事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