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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來,”皇帝對梁澈招手,“你過來。”
梁澈聽不出皇帝的語氣是喜是怒,生怕請求得到允許,卻又不能不把戲做足,站起身來,面上帶笑地往皇帝近前走去。
皇帝瞧著他沒心沒肺的樣子,實在是壓制不住火氣,抬手抄起一冊厚厚的書籍,狠狠砸了過去,“老三是瞎了心,你卻是瞎了眼!”
梁澈著實一驚,噗通跪倒在地,之後才意識到這事情成不了,心裡竊喜,面上則誠惶誠恐,“兒臣有罪,只請父皇不要動怒傷了身子。”
皇帝聲色俱厲,“放著好端端的日子不過,竟然湊這種熱鬧!此事不準再提!”
“是。”梁澈向上叩頭,停了停,大著膽子道,“可是……”不同意是好的,但是,為何發這麼大的脾氣?他想知道唐修衡到底怎麼禍害了自己一把。
“閉嘴!”
梁澈慌忙道:“是!”再不敢出聲。
“還有你,”皇帝看向梁湛,面色趨於平靜,語氣趨於冷淡,“你與黎郡主八字不合,朕不同意。此事不可再提,更不可對外宣揚。”
梁湛語氣堅定:“可是,兒臣心意已決,非黎郡主不娶。”
“你的意思是,”皇帝換了個稍顯鬆散的坐姿,語速很慢,“你的婚事,朕不能做主,只能順著你的心思?”
“兒臣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情難自禁。”
皇帝冷笑一聲。
梁湛委婉地道:“兒臣只是想讓父皇知曉,我對黎郡主的確是一片真心。”
“朕看到的卻非如此。”皇帝看到的是算計、兩面三刀,“即日起,閉門思過。你與老四的婚事,朕已命禮部著手,若打定主意抗旨,不妨此刻就直說。”
“……”梁湛垂下頭去,不讓人看到他眼裡的不甘。
“都下去。”皇帝擺手攆人。
果然,女兒才是貼心的小棉襖,兒子的本事就是變著法子惹他不快。
走到養心殿外,梁澈逸出了大大的笑容。
梁湛側頭凝視著他,“你怎麼會想到娶周大小姐?先前為何不告訴我?”
“無可奉告。”梁澈道,“我心裡不明白的事,不比你少,但我不會問你。”
“假如是有人要你求娶周大小姐——”梁湛目光誠摯地看著梁澈,“你想沒想過,那人的用意是挑撥我們的手足情分?今日這件事,未免太巧了些。”停一停,歉然地道,“你也看到了,方才我對父皇都有不敬之處。這一陣,實在是心緒焦灼。”
梁湛口不對心地道:“我們的情分,哪裡是誰能挑撥的。”
梁湛真看重手足情分,絕不會輕易說出反目的話,這會兒再解釋,為時已晚。
說到底,男人為一個女子傾心,是人之常情,但真不用把事情做到這麼難看的地步。
有些人的痴情,就算一生不能如願,也會成為佳話。而梁湛這種,始終不能如願的話……會不會恨上父皇?要知道,皇室之中的父子情分,很多都是大面上過得去而已。
黎郡主也是倒黴,怎麼就讓梁湛惦記上了?往後嫁得好也罷了,要是嫁個窩囊廢,梁湛不為難她的夫君才怪。
如果今日他沒請父皇賜婚,就可以跟梁湛爭,未必不能如願。
唉……
唐修衡著實害得他不輕。
他心念數轉,懊悔不已,面上卻是笑笑的,抬手拍了拍梁湛的肩頭,“三哥放心,我支援你娶黎郡主!”隨即拱一拱手,“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梁湛離開宮廷的時候,只覺處處景緻都透著荒涼。這一次,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皇帝如此反感此事,必然與平南王那日進宮有關係,再一個緣由,就是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