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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了?”
“不要了。”她語氣宛若嘆息,“要不起。”
“那就不要來生。等我去陪你,別怕。”他說。
她含淚的眼中盡是不捨、依戀,卻搖頭,“就算真的可以等,我也做不到。等你做什麼?繼續拖累你麼?”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心魔。在意的人遇到危難、挫折,她會反反覆覆地尋找自己的過失,否定自己的一切。
她從來不會想,自己只是一個弱女子,該讓親人和他來照顧、呵護。
平南王的疏忽,讓她嫁入最險惡的皇室、痛失唯一的至親;
他鎮守邊關、揮師北上的時候,她孤孤單單的留在京城。
可是她說,是她拖累了他們。
薇瓏生性淡泊,一度被逼迫得決絕狠辣,而面對在乎的人,她只是單純的不知怨怪的女孩。一生不改。
所以她的疲憊深入骨髓,年紀輕輕便厭倦了塵世。
·
唐修衡走進梧桐書齋,抬眼望去,薇瓏的身影入眼來。
她站在廊間,似笑非笑地望著他,目光悠遠。
修衡(下篇)
薇瓏臉色有些蒼白。
昨夜一直輾轉反側,一早進宮去給皇后請安。皇后見她臉色不大好,當即傳太醫把脈,得知是有心火,便讓她早些回府,好生歇息。
回來之後,喝了安神湯,仍舊無法入眠。
一直是悲喜交加,情緒焦慮,頭腦混沌。直到這一刻,看到唐修衡,她平靜、鎮定下來。
心魂的安穩,只有這男子能給予。
唐修衡走到近前,薇瓏親自打了簾子請他進門,吩咐荷風、涵秋:“我與侯爺有要事相商,任何人不得入內。”語氣出奇的冷靜,讓她自己都意外。
荷風、涵秋齊聲稱是,轉到院門口站定。
進到室內,唐修衡走到居中的甚是寬大的書桌前。桌上放著書籍、畫紙、習字的紙張、文房四寶。
他拿起一張宣紙,細看上面的字跡。是行書。
薇瓏慣用行書,可上次寫給太夫人的帖子,用的是簪花小楷。
字型會隨著人的年齡、閱歷發生細微的變化。前一世,薇瓏的行書逐漸爐火純青,如行雲流水。只是身體每況愈下,腕力虛浮。
此時他眼前的字跡,有著最佳的手法,沒有筆力不足的缺點。
薇瓏進門後,解下斗篷,斟了一杯茶,送到他手邊。
唐修衡放下紙張,側頭看著她。
薇瓏對上他的視線,“昨日你說過的話,我——都明白。”
“那多好。”他語氣裡並無喜悅。
薇瓏抿了抿唇,慢慢地道:“你初次登門,我試圖稱病不見,是因為我要等家父回京。在他回來之前,我不敢見侯爺。”
唐修衡問:“為何?”
“我知道家父在外可能遇到兇險。他若有不測,黎郡主便只是一個頭銜,會受人挾持,再無寧日。”薇瓏輕聲道,“昨日之前,我沒料到的是,侯爺也知道。”
“沒料到,所以我只是一個不速之客,一個不相干的人。”唐修衡牽了牽唇,笑意寂寥,“如果我不曾前來,此生是不是就要陌路殊途?”
薇瓏低下頭,手落在書桌上,無意識的摩挲,如實道:“很可能。”
“……也對。”唐修衡緩緩踱開去幾步,又轉回到她面前,負手而立,“攜手同行的話,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擔保你過得順遂。最難的日子,你只有你自己。那樣的日子都能獨自度過,為何還需要別人陪伴?”
薇瓏的手扣住桌案邊緣,緩緩地搖頭,“不是。不是那樣……”
她想到了他喝完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