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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修衡沒落座,對太夫人道:“我去外院,有點兒事。”
“去吧。”太夫人溫聲叮囑道,“今日不是要去徐家麼?你可別忘了。不管什麼事,都不準耽擱出門的時辰。”
唐修衡一笑,“知道。”
他出門之後,過了片刻,室內氣氛才又恢復成熱熱鬧鬧。
薇瓏與太夫人、二夫人、三夫人說笑期間,留心打量了三個小叔一番。
唐家四兄弟都有一雙勾人心魂的桃花眼,因為氣質、氣度不同,給人的感覺便也不同。
唐修徵與唐修徽幼時習過幾年拳腳功夫,大一些之後,志在從文。尋常學子最怕的八股文,他們最是熱衷。
有唐修衡這樣的兄長,他們寒窗苦讀只是出於興趣,並沒有入仕的打算:
唐修衡征戰在外的年月裡,唐修徵順順利利地過了童試,鄉試中了第六名,隨後卻止步不前,不曾參加會試。
唐修徽則根本不曾下場考試,平日幫襯二哥打理家事,得閒時與風雅之士聚在一起,品詩論畫,做做八股文。
唐修徵書卷氣很濃,眼神透著內斂、沉穩。
唐修徽則有著雅士的灑脫、舒朗,眼神明亮而柔和。
在母親和哥哥們的寵愛之下長大的唐修衍,自幼習武,不喜讀書,性子開朗好動,看人的眼神很直接,喜怒哀樂也都會直接地對映到眼中。每次見到唐修衡,他像是都有不少話要說,卻總是找不到機會。
——薇瓏每次見他沮喪地望著唐修衡離開的眼神,都覺得可憐兮兮的,想笑,又有些為他失落——他那個大哥,整日裡都在走神,怕是都顧不上去照顧手足的情緒。
坐了一陣子,太夫人便催促薇瓏回房準備,“我已吩咐外院準備了幾色禮品,出門時記得帶上。修衡要是耽擱著不走,你便喚人去催催他。”
薇瓏笑著稱是,順勢道辭。
·
徐家。
徐蘊奇和徐步雲坐在廳堂裡,默默地喝茶。
徐夫人則是歡天喜地的,一會兒吩咐丫鬟準備好大紅袍、六安瓜片兩種茶,一會兒親自去小廚房檢視糕點,回來坐下沒片刻,又急匆匆站起身來,去檢視給薇瓏和唐修衡的祖母綠寶石頭面和一幅前朝名家的字畫。
徐蘊奇蹙眉,“你就不能安生會兒?瞧瞧這架勢,王爺怕是都比不了。”
徐步雲無奈地笑,“可不就是。”
徐夫人挑一挑眉,笑容愉悅,“我的外甥女、外甥女婿剛成親就專程來看我,我高興。”
“這話沒錯,真就是專程來看你的。”徐蘊奇微微撇嘴,“當初要是沒你,這親事就成不了。”
“呸呸呸!你個烏鴉嘴!”徐夫人冷了臉,“薇瓏剛出嫁,你這是說什麼混賬話呢!”
徐蘊奇見妻子隨時要跟自己翻臉的樣子,抿了抿唇,把別的話嚥了回去。
徐步雲想打圓場:“爹也沒別的……”
“你給我閉嘴!”徐夫人冷著臉落座,“打量我不知道你們爺兒倆的心思麼?你們對侯爺啊,就是嫉妒。”說到這兒,神色一緩,唇畔徐徐綻放出喜悅的笑,凝視著徐步雲,“這說起來,侯爺揚名天下的時候,跟你年歲差不多吧?”
“……”徐步雲無語望天。
徐夫人又看向徐蘊奇,“說起來,您老人家做了半輩子的官兒,到辭官前也沒爬到侯爺的品級,我沒記錯吧?”
徐蘊奇橫了她一眼,“我一個文官,上頭又有程閣老那樣的怪物壓著,沒把烏紗帽混丟你就燒高香吧!”
“是啊。”徐夫人笑眯眯地啜了一口茶,“程閣老才高八斗,在你眼裡是怪物,侯爺那般百年不遇的奇才,在你眼裡可不就配不上薇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