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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夫人吩咐丫鬟:“把大老爺請來,我有事情跟他商量。”
丫鬟應聲而去,過了一陣折回來回話:“大老爺在書房與人議事,不能及時前來,他說您要是能等,就明日再說。”
程老夫人面色一冷,“我等不了。今晚不論多晚,他都得過來一趟。”
“是。”
·
外院書房。
樊成掛著笑容進門,儀態謙恭地行禮。
程閣老凝視著他,“你做官有些年頭了吧?”
“的確是。”樊成道,“進入官場已有十載。”
“十年,日子不短了。”程閣老眼神涼涼的,“因何還不知道,官場上沒有捷徑?你為何一再周旋於各家的裙帶關係?”
“……”樊成心說也沒幾次吧?但他不敢反駁。眼前人是什麼人物?在程首輔面前,即便是唐修衡那種戰功赫赫的人,言行間都透著打心底的恭敬;即便是他的頂頭上峰吏部尚書,也從來是戰戰兢兢,隨時都怕被降罪。更何況他了。
程閣老從一冊書裡取出兩張銀票,“本朝律例,行賄多少銀兩能獲死罪,你應該清楚。”
樊成一頭霧水。
“這是滙豐銀號的銀票,據我所知,你在那裡存著六萬兩銀子。”程閣老撣了撣銀票,“這是你行賄給我的。”
樊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閣老饒命!”首輔當著他的面,氣定神閒地扯謊、栽贓,極為荒唐可笑,說出去真是沒人相信,只會認為是他汙衊首輔。
程閣老語氣平靜:“你要人證的話,等一刻鐘就好;你要看看我能不能撒謊之後圓謊,等到明日就好;你要是還想活下去,這就給我個準話。”
樊成的手直哆嗦,腿也不可控制地有些發抖,“還請閣老明言。”
“先前你為周家、唐家牽線,看起來是你受周家所託,實則不然;今日你看起來是體諒家母一片苦心,實際上這件事另有人授意於你。”程閣老一笑,“不管那個人許給你什麼好處,都已經是鏡花水月。你現在該想的是,這仕途要如何走到盡頭。”
樊成不敢搭話。
“濟南廖家的案子,刑部正在查辦,多你一個湊趣的貪官,刑部尚書也忙得過來。”程閣老把話跟他挑明瞭,“不想走到那一步的話,儘快寫個辭官的摺子,明日送來。”
“……”這是樊成沒辦法當即作出選擇的事情。
“你回府之後,把這件事告訴那個人,看看他會不會管你的死活。”程閣老微微一笑,“能讓人看出端倪的,便不是他的黨羽,他只是順手利用而已。此外要當心,我只是讓你離開官場,他若是想多了,說不定會取你的性命。”
“……”
“道理都跟你擺明了,是非輕重,你自己去斟酌。”程閣老站起身來,“不送。”
他去了程老夫人房裡。
進門落座之後,他環顧室內,“老太爺呢?”
“多喝了幾杯,在他書房歇下了。”程老夫人和聲道,“你找他有事?”
“我能有什麼事找到他頭上。”程閣老笑微微地看著母親,“您有什麼吩咐?”
“有件事情跟你商量。”程老夫人問他,“樊夫人帶來的那兩個女子,你還有印象吧?”
程閣老沉了片刻,道:“沒有。”
“……”程老夫人抿一抿唇,“你沒留心,我卻是正相反。你半途離席之後,我又與她們說了一陣子話,覺著她們可是招人喜歡,有喜是……”
“您直說吧。”程閣老看看天色,“這麼晚了,我若是耽擱得您不能照常歇息,便是我之過。”
他的稜角都是無形的,越是這樣,越硌得人難受。程老夫人頷首,“好,那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