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好說。”現在一點也不敢得罪她的尤祥辰立即道,“令弟是哪位?回營後少不得要請見一下,大家日後也好互相幫襯。”
“他是我義弟,叫邰世濤。”太史闌說到這個名字,神情微微溫軟。
尤祥辰卻愣了愣,臉上掠過一絲尷尬。
太史闌原本沒指望他知道邰世濤的名字,因為尤祥辰這種,是上府大營每年輪換派駐昭陽城的兵,邰世濤今年剛到上府大營,他不知道才正常,不過看尤祥辰神色,卻好像認識邰世濤?
“怎麼?”她問。眉頭微微皺起。
尤祥辰心驚於她的敏銳,猶豫了一下,才輕輕道,“前幾日我在我們全營通報公文上,看見他的名字,他出了一點事,太史大人不知道嗎?”
太史闌本來專心看著那邊收拾戰場,霍然回首。
她的眼神如此犀利,驚得尤祥辰退後一步。太史闌已經追問:“通報?什麼樣的通報?”
“通報他不遵將令,擅自出營,違反軍規,責八十軍棍之後再逐出上府大營,先發往軍事都督府,由於他堅決不願被遣返,最終被髮配至……”尤祥辰又猶豫了一下。
太史闌上前一步。
“……天紀軍罪囚營……”
這下連旁邊的蘇亞都霍然回頭。
“怎麼可能!”太史闌霍然抬手,似要抓住尤祥辰的肩膀,隨即放下手,冷然道,“不可能!他出營雖有錯,但過不掩功,你們的邊帥曾經表態,要為他請功的!”
“話是這麼說……”尤祥辰道,“可是聽說他得罪了貴人……”
“誰?”太史闌想,是康王嗎?
“聽說他刺殺晉國公……”
太史闌身體一僵,連瞳孔都在瞬間放大。
她好像終於因為震驚太過而失語,尤祥辰詫異地看著她,心想這個如鐵如石的女子,那樣的大場面之前都不動聲色,怎麼現在會為這句話失態?
蘇亞卻立即忍不住反駁,“不可能!”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尤祥辰吶吶道,“據說咱們大營是要給他請功的,被晉國公攔了,國公說他擅自出營,還帶兵闖營,軍營之中絕對不允許這等無視法紀者存在,要予以處罰,邰兄弟年輕氣盛,當即將國公……從高樓上推了下去……”
太史闌手臂霍然又是一抬,然後定住了。
她的動作似乎也是在推,要把這個難以置信的可怕的訊息給推出去。
尤祥辰忽然覺得壓抑,地上的那些血,像是瞬間蔓延到了他的鼻端。
他竟然因此不敢說話,很久之後,才聽見太史闌極慢極慢地道:“然後?”
她問得越簡單,他越覺得壓抑,急忙道:“聽說國公受了點輕傷,之後勃然大怒,當即以邰兄弟刺殺朝廷重臣、違背軍紀之名問罪,責打八十軍棍,押送都督府,後面的事,我便不知道了……”
太史闌雕像般地立著,血色模糊的月光射下來,她的半邊臉頰青白。
“在下告辭。”尤祥辰不敢再留,急忙一躬,帶著自己計程車兵匆匆離開。
太史闌還沒忘記略抬一抬手,以示相送,這手勢略有些不敬,然而尤祥辰沒有一絲不快,恍惚中他總覺得,面前的不是僅僅一個副將職銜的官場新丁,彷彿是邊總帥、紀大帥那些軍國大佬當面。
太史闌給他的感覺和壓力,甚至超過了這些叱吒多年的老將。
人都離開,院子裡漸漸清靜,只剩下了太史闌的人,和一堆屍體。
“大人。”蘇亞輕聲喚。
太史闌有點僵硬地轉身,對著自己的護衛們,道:“所有屍首,稍後交給昭陽府,安排迅速火葬。”
“是。”
蘇亞有些憂心地看著雷元於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