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如是聽著那頭徐越白禮貌卻也生硬的確認聲,應了句「我是。」
很快,話筒裡傳來晏停稚氣又平靜的聲音。
「我是晏停。」
應如是揚起嘴角,讓自己聲音帶著笑,「你好,停停。」
她話音剛落,還窩在她懷裡的應棉朵聽見,急忙從她身上跪坐了起來,趴在她身上興奮的撐著大眼問, 「媽咪你剛剛是叫停停哥哥是嗎?是停停哥哥嗎?停停哥哥要來跟朵朵一起堆雪人了對不對對不對!」
「……」應如是拿著手機的手稍稍離遠了些, 用另一隻手拍了拍小姑娘圓滾滾的小屁股, 把她從自己身上放到沙發上坐好, 「朵朵安靜等一會兒, 媽咪在跟停停哥哥說話, 待會兒再說好不好?」
應棉朵聞言,不太高興的嘟了嘟嘴巴,小小聲咕噥了一句「可我想跟停停哥哥一起玩」之後,倒是真的聽話, 沒再開口打擾。
「抱歉停停,」應如是對著話筒笑笑,「朵朵今天一早起來看到下雪就想著跟你一起玩,聽到你聲音有點激動, 你別介意。」
晏停在那頭沒說話。
應如是對他的沉默也沒覺得有什麼,主動問他,「停停今天給阿姨打電話是有什麼事要說嗎?」
對面又安靜了數秒後,才傳來晏停平靜的敘述聲音:「我跟我爸爸說了臨床病例的事。」
「他同意了。」
應如是聞言,眉頭緊緊皺起來。
對方同意了,但就像她預期的一樣,這並沒有讓她覺得開心。
尤其是…在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後。
應如是輕籲口氣,「停停,阿姨上次也說過,這件事很重要,家長只是同意也不行的,我必須要跟——」
「他沒有時間,」晏停打斷她,冷靜建議,「你們可以把相關檔案寄過來,他會簽好給你們。」
應如是聽著晏停愈漸平靜的聲音,失語片刻,心尖像黏著看不見的小短刺一樣。
少頃,她揚起嘴角,對著他恢復到一開始的輕鬆語調,「好,阿姨知道了。」
應如是話說完,怕晏停馬上會掛電話,趕忙叫了他一聲名字。
電話沒斷,對面傳來很輕很輕的呼吸聲。
「一會兒可以讓徐管家送你過來阿姨這裡嗎?」應如是把聲音放輕,「今天外面的雪很大也很漂亮,阿姨帶你和朵朵一起到公園裡玩一會兒,好不好?」
一旁的應棉朵聽見,小身子再次直起來,雙手合十滿眼滿臉期待的看著應如是,嘴裡小聲叨叨著「拜託拜託」。
片刻安靜後,很低的一聲「不用了」傳過來,電話被直接切斷。
應如是低頭看被結束通話的電話,再去看仍舊滿眼期待看著自己的小人兒,抱歉的給她搖了搖頭。
小姑娘一下子像霜打的茄子,蔫蔫的躺倒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不太高興的攪著手指頭:
「媽咪,我真的好想跟停停哥哥一起堆雪人喔。」
應如是也想。
身為一個母親,她完全可以想像得到晏停媽媽如果知道自己的小孩是現如今這個模樣的時候,會有多心痛,所以將心比心,她真的很希望可以讓她的小孩知道,這個世界,其實是有溫度的。
就像山詣青,她的朵朵,她的醫生阿姨和柳叔叔,紳叔綰姨,慕言蹊,慕父慕母,還有她在美國相伴多年的同事朋友…他們雖然和她都沒有血緣關係,但每個人都很好,讓她覺得很溫暖。
而晏停的四周實在是太冷了。
山詣青作為劉美巧的主治醫生,此次被告事件,自然全程由他負責。
而耿遲作為術後的管床醫生,也被提前從雲南義診的隊伍裡叫了回來。
耿遲在知道這件事的反應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