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了之後才知道,“攝魄”這種武學,其實也屬於精神範疇,適合天生內媚的女子修煉,如果沒那份內媚,硬要修煉很可能也會走火入魔,這就是當初容楚要太史闌別練的原因,但太史闌卻又天生特殊——她心志過於堅毅,純粹簡單,不受干擾,所以屬於“攝魄”的副作用,在她身上沒能爆發,唯一的變化是她的眼神現在顯得更加深邃,幽沉若不見底,卻少了以往的過於犀利冷峻,多了一分溫軟和沉靜,這使她整個人看起來微微圓潤了些,往昔過於鋒利的氣質被稍稍打磨,這點變化,別人依稀覺得,她自己卻是不知道的。
楊成走的時候,也給她留下了自己的家族信物,表示雖然他還沒有接家主之位,但目前他能使用的所有資源,調派的所有人手,她都可以憑藉這樣的信物來驅使。太史闌收了,卻沒打算用——任何事情如果憑藉外力才能解決,那還要她太史闌干嘛?
一大早,綠呢大轎停在昭陽府衙門前,一大堆官兒等在門口迎接,南齊官制,府一級的屬員有同知、治中、判官、推官、經歷、知事,照磨、譯史(翻譯官)、司獄、以及各行政部門:織染局、雜造局、府倉、藥局、稅務大使、副使,管戶籍的錄事司錄事、典史,大大小小數十人,都恭敬地在等候他們的女上司。
太史闌從轎中下來時,所有人都眼睛一亮,不由自主讚一聲,好俊!
宜男宜女的俊俏,利落到讓人看著舒服。
太史闌的眼睛,卻盯住了府衙隔壁,那裡也是一座堂皇大院,一看就是官家公署,琉璃瓦水磨磚,明晃晃的十分氣派軒敞,一群人正鬧哄哄地要將一塊匾額往上掛,還有一些人已經準備好了鞭炮即將點燃,一位官袍人,背對著她,負手立在門前觀看,這人身姿窈窕,身邊兩個男裝侍女在打傘。
景泰藍忽然悠悠嘆了口氣。
“這麼小學什麼大人嘆氣。”太史闌道。
“昨兒麻麻教我的一句詩。”景泰藍憂桑地道,“藍藍忽然懂了。”
“嗯?”
“知己遍尋不得見,變態常常能相逢。”
“我教你的還有錯?”太史闌抱起景泰藍,那傘下人轉過頭來,笑盈盈和她打招呼,“太史大人,早。”
太史闌注視著喬雨潤那張不美的臉上弧度正好的笑容,嘴角一扯,“早。”
“太史大人是不是很意外?”喬雨潤微笑,“西局的昭陽城新公署,正好建在昭陽城府衙隔壁呢?”
“不意外。”太史闌漠然道,“傻叉總是喜歡各種找虐的。”
喬雨潤臉上的笑容,停了那麼十分之一秒,隨即莞爾,“太史大人,從此以後昭陽西局分局就要仰仗你照顧了。”
不等太史闌回答,她緊接著又道:“朝中稍後會有旨意給太史大人,新建昭陽西局分局,不受昭陽府管轄,和昭陽府同級建制,有臨急調兵之權,有查勘地方官員之權,有偵緝昭陽城所有可疑人員之權,有優先使用昭陽府一切應急資源之權,昭陽府應無條件應承西局一切公務要求。”
她說完,唇角翹起,笑盈盈看太史闌反應。
昭陽府的官員們面面相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哪裡是平級?這明明是來了一尊佛爺!
這尊神享有幾乎所有權力,蹲在整個府衙頭上,動不得,打不得,罵不得,還得好好供奉一切優先,而它,想動你打你罵你,輕鬆得像吃糖。
有這麼一個處處掣肘的特務機構蹲在隔壁,以後大家連放屁都得夾著,萬一一不小心燻著那批陰沉的怪人,被按上個“散佈汙染氣體,影響環境,造成公害,後果惡劣”的罪名,拖去正法怎麼辦?
官員們疼痛不勝地吸氣,都望著太史闌。
官場訊息靈通,他們都風聞這兩位南齊女新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