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聽不到這丫鬟說的話,卻看到孟夫人唇角上揚,面上露出一個笑意來。
似乎是有點兒嗔怪,又有點兒無可奈何的意思。
等到那丫鬟直起身,孟夫人就轉頭看著徐氏。
對上徐氏的目光,她就笑著說道:“這丫鬟是先前我遣過去伺候寧寧的。她過來,是因著銳兒說寧寧傷口才包紮好,血也才剛剛止住,若這時候跟著你們回家,路上顛簸,傷口很有可能會裂開。再者,他已經留了太醫院的王醫正在家裡。王醫正的醫術連皇上都認可的,京中再沒有比他醫術更好的了。可以隨時給寧寧看傷。所以銳兒的意思,是想留寧寧在我家中住幾日。等寧寧的傷口大好了,他自然會送寧寧回去。”
徐氏明白孟銳說的話很有道理,但是留薛清寧在靖國公府居住,她這個做孃的始終不放心。
而且總覺得今日的孟夫人很有些反常......
正在想著措辭要拒絕,就聽到外面的丫鬟在叫世子爺。
回過頭一看,就見孟銳正抬腳跨進門內。
他穿一件藍色暗紋錦袍,長身玉立。在傍晚橙色夕照的照耀下,清貴逼人。
徐氏就要起身站起來,卻被孟夫人給叫住了:“他是小輩,你是長輩,哪裡有他過來你站起來的道理?快坐著。”
徐氏心內疑惑更甚。
再如何孟銳是薛清寧的義兄,但他靖國公世子的身份畢竟在那裡擺著,以往徐氏看到他的時候是絕不敢坐著的。
且以往就算當著孟夫人的面她站起來,孟夫人也絕不會說現在這樣的話。
孟銳也趕忙上前請她落座,隨後就躬身對她行了一禮,恭恭敬敬的叫薛夫人。
孟夫人在他行禮的時候已經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見他換了一件新袍子,背後也無血跡滲出,曉得他定然已經處理過傷口了。又見他說話的時候語氣平穩,行禮的時候動作流暢,想來那些傷對他而言確實不算什麼。
沒法子。原也是她捧在手掌心裡面怕風吹著,含在口中怕化了的孩子,這些年被自家夫君這般糙養下來,連帶著她這個做孃的好像也慢慢的‘心狠’了起來。
就問他:“你不守著寧寧,過來做什麼?”
孟銳回道:“我叫寧寧睡了。因想著薛夫人不放心寧寧,肯定想待會兒接寧寧回去。我過來,就是想跟薛夫人說一聲,寧寧傷口才好,此時不宜移動。再者王醫正在這裡,若有什麼事,可以隨時跟寧寧診治。所以能不能讓寧寧現在我家中待幾日?等過幾日她的傷大好了,我肯定會親自送她回去。”
跟那個丫鬟說的話是一樣的。
孟夫人聽了,真是哭笑不得:“剛剛你不是已經遣人過來說過了?怎麼這會兒自己又要過來說一遍?”
這到底是有多不想薛清寧回去啊?
孟銳笑:“我擔心那個丫鬟說不明白,還是自己過來親自對薛夫人說一聲比較好。”
其實最主要的是,他知道徐氏的性子。只憑著那個丫鬟過來傳話,徐氏肯定會推辭,母親臉皮薄,只怕也不好意思強留。但他自己親自過來說就不一樣了,徐氏總不好再強硬的說今天一定要帶薛清寧回去。
而且,他覺得在這件事上自己肯定比母親臉皮要厚。就算徐氏再如何說,反正他今日是肯定要將薛清寧留下來的。
畢竟臉面再重要,能有寧寧重要?再者說了,臉皮不厚一點,怎麼能討到薛清寧做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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