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青荷和青竹也都掀簾子走了進來。
青荷自去將銅盆中的殘水潑淨了,又指使著小丫鬟們灑掃廊簷和遊廊各處,青竹則是去沈沅的書房中收拾,采薇則是叫了個小丫鬟,讓她去廚房將沈沅的早膳拿過來。
一切看起來都和平常一樣,仿似今兒壓根就沒有廣平伯府過來下聘的事。
等用完了早膳,沈沅就讓采薇拿了昨兒她沒有繡完的手爐套子過來,想要繼續做針線活。不過她才剛繡了兩片水仙花的花瓣,就見青荷進來通報,說是那邊府裡的大夫人和少奶奶,還有三姑娘,四姑娘,五少爺也都過來了。
沈沅聽了,忙將手裡的繡繃放下,讓青荷請他們進來。
一時他們幾個都進來了,沈沅就站起來笑道:“你們怎麼都一齊過來了?倒像是我特地的下帖子請你們都過來的一般。”
外面還在下著雨,雖然有丫鬟打傘,但風大,各人的身上和頭髮上還是被雨水打溼了一些。
沈沅忙讓采薇去拿乾淨的布巾過來給楊氏,周明惠他們擦手擦頭髮,又讓青荷和青竹去生了火盆子拿過來,將楊氏,周明惠他們身上的衣服烘一烘,去去上面的潮氣。
楊氏一面在炕沿上坐了,一面對沈沅笑道:“我剛剛和你嫂子過來的路上碰到湘姐兒他們三個,便一塊兒過來了。”
又目光打量了一打量沈沅,注意到了她眼底的那圈淡青色,就皺眉問道:“你昨兒晚上沒有睡好?”
沈沅正在讓周明惠到炕沿上坐,又叫丫鬟搬椅子過來給沈湘,沈瀟和沈泓坐。聞言就轉頭看楊氏,微笑著回道:“昨兒晚上下了一夜的雨,這雨點打著窗外種的那株芭蕉,淅淅瀝瀝吵人的很,所以我這才一晚上沒有睡好。”
楊氏轉頭看了看槅扇外種的那株芭蕉。
這株芭蕉想必種在這裡有些年頭了,葉片又大又平整。被雨水沖刷了這麼一夜,倒是顯得越發的青翠碧綠了。
但楊氏自然是不信沈沅說的這話的。
她拉著沈沅的手,讓她挨著自己在炕沿上坐了,嘆著氣說道:“你的心思我明白。廣平伯世子那樣的一個人,確實是配不上你。我不瞞你,其實你洛哥哥大婚的那日,王夫人曾經跟我透露過想要為她兒子求娶你的意思,但當時就被我給一口回絕了。我的沅姐兒這樣的好,怎麼能嫁給那樣的一個人?可沒想到最後還是……”
說到這裡,她就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又痛心疾首的說道:“你父親糊塗啊。這樣的一門親事他怎麼能答應呢?這可不是害了你一輩子嗎?”
沈沅面上帶著微笑聽她說話,並沒有說什麼。
雖然她心中對沈承璋也覺得寒心,但他畢竟是她的父親。做女兒的,總不好在旁人面前說父親的不是。
倒是沈湘忍不住,忙附和著說道:“父親確實是豬油蒙了心了,竟然答應這門親事。我知道長姐的這件事後,就去找父親,同他鬧了一場。可父親反倒呵斥我,說我只是個小孩子,懂得什麼?讓我立時就回我自己的院子去。我當時真是氣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隨後她又紅了眼圈,低低的說道:“若是母親還在,必然不會讓長姐嫁給那樣的一個人。”
心中忽然就有些明白當日沈沅為何要急著給她定下同宋家的親事來。宋家雖然說起來家世不如廣平伯府,但到底宋成濟為人是好的,知道上進。而且這些日子她也同宋成濟接觸了幾次,也感受得出來他是個溫和的人,她對自己的這門婚事是極滿意的,心中也很慶幸當初她聽了長姐的話才沒有錯過宋成濟。但是現在長姐她自己的婚事卻……
沈泓這時也紅了眼圈,低低的叫了一聲長姐,傷心的說不出話來。便是沈瀟,也是垂了頭,看著自己裙子斕邊上繡的忍冬花紋不說話。
長姐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