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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胡思亂想著,耳中聽到李修堯略有些喑啞的聲音響起:“我已經沐浴好了,先出去。你沐浴吧。”
又不放心的叮囑了她一句:“天冷,不要沐浴太長時間。”
沈沅沒有抬頭,低低的嗯了一聲。隨後耳中聽到李修堯沉穩的腳步聲漸漸的離去,又聽到碧紗櫥上的門被開啟,又被關上的聲音,她這才慢慢的抬起頭來。
屋子裡還是有氤氳的白色水汽漂浮著的。旁邊菱花窗子上糊的是高麗紙,這會兒廊簷下掛著的燈籠光照著窗子,外面樹木枝椏的影子落在窗紙上,就如同是畫上去的一般。起風的時候,這些映在窗紙上的黑色枝椏就來回的晃動著。
沈沅長舒了一口氣,伸手慢慢的解開身上已經被水浸的溼透的淺藍色竹葉立領中衣,坐在浴桶中擦洗著身子。
雖然她心中很不想出去,但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待擦洗了一會兒之後,她就起身從浴桶中站了起來,拿過一旁凳子上放著的布巾慢慢的擦著身上的水。
寢衣一早就被青荷摺疊好了放在一旁了,是一套水綠色的綢子中衣。等穿好了中衣,沈沅站在原地出了一會兒神,這才走過去拉開碧紗櫥上的門走到了臥房裡面去。
臥房裡面燭火明亮。李修堯並沒有在床上,而是坐在臨窗的木榻上,手中拿了一本書在看。
聽到開門的聲音,他就抬頭望了過來。
雖然不同於現下京城中時行的那種文雅清瘦的謙謙君子相貌,李修堯身形高大挺拔,但是他這樣俊挺的長相,其實若細看,也很是出眾的。會讓人覺得心中很安穩的感覺。
看到沈沅,李修堯就將手中的書放在了手邊的炕桌上。
沈沅看了一眼,見那是一本《資治通鑑》,心中就有些驚訝。
據她所知,武臣多是不識字的。就算識了些字,又有多少會看書的?而且看的還是《資治通鑑》這樣的書。難道李修堯看的不該是兵書?
而李修堯見她只站在碧紗櫥旁邊不過來,忍不住的就輕笑出聲:“我又不是老虎,會吃了你。你只站在那裡做什麼?過來。”
說著,就對沈沅伸出了手。
沈沅猶豫了一下,然後就走了過去。不過她並沒有將自己的手放在他伸出來向上的手掌心裡面,而是說道:“夜深了,夫君您也該安歇了。”
李修堯見她不握著他的手,也沒有將伸出去的手收回去,而是傾身過來,一把就握住了沈沅垂在身側的右手,然後才說道:“好。那我們就安歇。”
這樣的話沈沅聽著總覺得心中很不好意思,也很尷尬。但她今兒下午已經決定了,往後要好好的同李修堯過日子,那妻子份內應當做的事她都會去做的。
於是她面上的神情就肅色了起來,看著倒有些像是視死如歸的那種模樣。
李修堯見了,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他一口氣將炕桌上的燭火吹熄,又起身從木榻上站了起來,握著沈沅的手,慢慢的走到旁邊的戳燈旁,將燭火吹熄,這才握著沈沅的手,慢慢的往床邊走去。
床外面放了一張小方桌,桌面上放了一隻青花西番蓮花紋的八方燭臺,上面的燭火還是亮著的。
就著這燭火,沈沅發現床上就只鋪了一床大紅色繡並蒂蓮花鴛鴦戲水的錦被。但剛剛她進淨房前是吩咐了采薇要鋪兩床被子的,而且她還是親眼看著采薇鋪了兩床被子。一床被子是現在這張大紅色繡並蒂蓮花鴛鴦戲水的錦被,另外一床錦被是油綠色繡牡丹花紋的被子,但是那床油綠色的被子現在去了哪裡……
沈沅轉頭看著李修堯。就見李修堯在笑著說道:“昨兒晚上我才剛剛同你說過,往後你都只能跟我睡同一床被子,你忘了?”
沈沅默默的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