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景雲,年方十一歲。剛剛聽得沈沅過來,也過來與她相見。
賢妃這時就看著景雲,同沈沅說道:“我曉得我這身子已經不行了,不定哪一日就要下去找你母親。旁的也罷了,我只是捨不得雲兒。宮中這樣的地方,她又沒有個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往後都不曉得會如何。”
景雲秉性溫柔,聽見這話便拉著賢妃的手哭著叫母妃。
沈沅見了,心中也覺酸澀。
她想了想,最後還是同賢妃說道:“我看剛剛的那位李貴人倒是個和善的人,娘娘往後不妨讓公主多去和她親近親近,總歸是有好處的。”
但凡景雲得了李貴人的喜歡,那往後總是不會差的。
但她也只能提點到這裡,旁的再不能多說了。
從賢妃的宮裡出來後,還是先前領她們進宮的那名小內侍送了她們出來。
及至出了宮門,見左右並無他人,徐媽媽就輕聲的同沈沅說著:“姑娘,我看娘娘的那樣子,只怕是,唉。”
說著就一聲長嘆,面色也暗淡了下去。
沈沅聽了,沉默無語。
她知道賢妃會在明年暮春夏初的時候病亡。而有賢妃在一日,父親和薛姨娘心中多少還要忌憚陳家一些,絕不敢扶薛姨娘為正室,但一旦賢妃不在了……
沈沅右手慢慢的撥弄著左手腕上攏著的那串紅珊瑚手釧,心中想著,看來在明年暮春之前,還是要想法子讓父親看清薛姨娘的真面目。
他心中那個溫柔和順的迎秋,背地裡可是刻意的讓人引誘教壞他的嫡子,敗壞他三女兒的名聲,讓湘兒只能嫁給薛玉樹,最後被嗟磨致死。
甚至,母親的死很有可能也與薛姨娘脫不了干係。
想到這裡,沈沅的目光完全的冷了下來。
若教她查出來母親的死確實是薛姨娘在背後所為,那她絕對饒不了她。
沈沅闔著雙眼坐在馬車中,一面右手慢慢的撥弄著左手腕上攏著的那串紅珊瑚手釧,一面腦中就在想著她往後要做的事。
父親那裡,必然要讓他完全信任自己。湘兒和泓兒那裡,他們身邊魚龍混雜,要及早的將那些人清除掉。還有薛姨娘那裡……
這時她忽然就察覺到馬車狠狠的顛簸了一下,然後就停在原地不動彈了。她差些兒一個不穩頭就撞到了車廂壁上去。
她睜開雙眼,讓采薇下去看看是怎麼回事。等采薇下去之後,她又伸手將車窗簾子掀開了一條縫往外看,就見徐媽媽正在同趕車的馬伕說話,面上的神情有些不好。
再過一會兒,是采薇在外面掀開了車簾子,請她下馬車:“剛剛馬車輪子壞了,車伕說走不了了,要去找人修,或是到附近去僱一輛馬車來送姑娘回去。但徐媽媽說這修車輪子誰曉得到底要修到什麼時候去?僱外面的馬車,徐媽媽說不乾淨,所以就讓車伕現趕著回府去另趕了一輛馬車來接姑娘回去。但現在要暫且請姑娘到旁邊等一會兒。”
總沒有個當街坐在一輛壞了的馬車中不下來的道理,沈沅便扶著采薇的手下了馬車。
等下了馬車,沈沅一抬頭,就見旁邊有一座酒樓。
酒樓正門頂上懸著一塊黑漆金字的匾額,隸書醉霄樓三個大字。且從外面往裡面看,看著極古樸素雅。
徐媽媽正從酒樓裡面走出來,同沈沅說著:“姑娘,我剛剛已經訂下了二樓的一間廂房。讓采薇扶您到樓上雅間裡去坐著,我在這樓下大堂裡看著。若車伕趕了馬車過來,我立時就上去叫您。”
樓下大堂不時就有人進出,沈沅和采薇畢竟都是年輕姑娘,在這裡坐著總歸不大好。但徐媽媽卻是上了年歲的人,就沒有這許多的講究了。
徐媽媽的這個安排是很合理的,所以當下沈沅也沒有反對,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