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收了!花轎這時怕都已經到了門前了,還能反悔不成?”
她嫂子這時急匆匆跑了出來,叫她大兒子,“大寶,去叫你爹,背姑姑上轎子了!”
曹娥哥哥引著新郎一家進來,族人們忙著看新郎,見這張鰥夫人生得倒也周正,年齡也和曹娥匹配,聽說聘禮下了三十兩銀子,也是不錯人家,就都覺得這親事做的還不錯,可再一回頭,卻見曹娥身穿紅衣,雙臂反綁在身後,嘴上用一根布條勒著,她嫂子生拉硬拽把她轉過來,將一塊紅蓋頭往她頭上一按,大聲笑道:“新娘子來了!”
曹娥的哥哥也不顧滿座驚呆的族人們如何看他夫婦了,像扛麻袋一樣抓住曹娥往外走,曹娥拚命掙扎,紅蓋頭掉在地上,她嘴裡嗚嗚嗚,嘴角被布條勒出了血,看著她爹孃流淚——這哪有半點辦喜事的樣子啊。
曹娥的老孃也哭起來,“兒啊,這都是你的命啊!誰叫你生了個女人身子?你若是個男兒,能給我和你爹養老送終的,我們哪裡至於這樣啊?你也別怨爹孃狠心,我們有什麼辦法?我們老了死了,這個家還不是聽你哥哥做主?到時他叫你嫁,你不是還得嫁?”
族人們議論紛紛,新郎家的人似乎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子——新娘子並不願意嫁,不禁猶豫起來,曹娥的哥哥嫂嫂可不管這些,她哥哥抓住她往轎子裡塞,她嫂子罵罵咧咧道:“你不再嫁,我曹家的閨女以後誰敢求娶?你只管自己快活,想得美!”
他們夫婦把曹娥塞進轎子,放下轎簾,對呆愣著的新郎和新郎族人道:“起轎吧!”
她嫂子對鼓樂班子喝道,“愣著幹什麼?吹打起來啊!”
樂班子的人忙又吹奏起來,只是缺了歡樂氣氛,曲不成曲,調不成調。
媒婆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可想到有的寡婦連孃家都回不了,直接被婆家賣掉的,張大郎也算和曹娥年貌相當,以後過好了日子,再生幾個孩子,難道還會怨她父母兄嫂?當即高聲說了幾句吉利話,“起轎!”
轎伕們正要抬起轎子,不防曹娥在轎子中猛地一撞,轎子翻倒在地上了!
鄉下轎子做的簡單,有些甚至是兩張椅子一合再用幾根竹竿捆上就成了,這轎子是樂班子的,四壁皆用薄木板釘的,刷了一層紅漆而已,此時隨曹娥一起倒在地上,又被她下死勁踢了幾腳,咔嚓嚓碎成幾片。
媒婆再沒見過如此烈性的女子,兩家族人也都極尷尬,曹娥的母親嗚嗚大哭,有人說:“定是她哥哥想要回她那幾畝田地才百生法兒要發嫁了她!”
“聽說是今日中午把她從山上騙下來的!說是她娘急病,不能說話了!”
“如此詛咒親孃,不是人啊!”
“曹娥每個月不是都給家裡錢嗎?有個妹妹幫著奉養爹孃難道不好?為什麼非要逼她再嫁?”
“你哪裡懂得?那幾畝田也還罷了,曹娥做生意這幾年少說也積攢下來上百兩銀子,這不都成了曹大兩口子的了?還得了三十兩聘金呢。至於奉養爹孃,只要她曹娥還活著,能不管她爹孃?”
“只因曹娥不願過繼侄子,想抱個螟蛉子養老,她哥嫂本當她這份家當已是自己兒子的了,哪能願意!把她嫁了,自然這些田地銀錢都是他們的了!”
“爹孃老了,做不得主啊!”
“缺德,缺德啊!”
曹大兩口子被村人道破了心思,面紅耳赤,曹大更是惱羞成怒,跑到門前拿起門栓,高高舉起要往曹娥身上打,他老孃撲過來趴在女兒身上,嚎哭道:“你打!連我也一起打死吧!”一面撫著曹娥大哭,“我的兒啊,怎麼這麼命苦?”
眾人見曹娥半邊臉又是泥又是淚,皆覺得不忍,可這是曹家家事,誰又能管?
這時張大郎走過來對曹娥娘作個揖道:“岳母,你不必難過,我必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