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意思?是要我叫人來,還是不要啊?唉,要叫人的話呢,還得叫不止一個,估計最少得三個人,兩個人扶著這春凳,一個人為你解衣。”她一面說,一面將春凳拖進了淨房,“啊,是我想差了,可以把凳子靠牆上的。”
季鋒此時心如死灰。蒼天。我上輩子幹了什麼?要不是知道什麼咬舌自盡死不了,我早咬了。
韓瑤光問:“那我幫你叫人吧!他們幹這個活兒都挺熟練的,你昨天沒喝上‘素酒’,今天先試試入門級別的服務……”
他怒喝打斷她:“不許叫他們來!”
她輕笑,“那……我幫你?”
季鋒急促地呼吸了幾下,側過臉,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過了半晌,聲音很低,說,“那你來吧。”
“我來?來什麼?”瑤光還故意逗他。
“來幫我!幫我——”季鋒怒吼。
瑤光看看季鋒的臉,再低頭看一看,再看看他的臉,十分想笑又不太敢笑,他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別說臉了,耳朵、脖子乃至鎖骨都紅得像著了火。
他胸口輕輕起伏,雙眸晶亮,那雙鳳眼這時瞪得圓圓的,羞惱之外,還有點隨時會哭出來的樣子。
瑤光怕把他刺激得太過了,跑去床邊拿了根繩子回來,“你習慣用左手還是用右手?”
季鋒輕微地顫抖一下,睜開眼,“什麼?”
瑤光又重複一遍,“你習慣用左手還是右手?”
季鋒閉目仰頭,輕喘了兩下低聲說:“右手。”
瑤光把繩子從他右腋下穿過來,他這才微微低頭,又看一看她,略有驚訝,又露出解脫、輕鬆之感。
瑤光和他四目相對,突然間醍醐灌頂,驚訝道:“哈?季承晦,你這個小腦袋可不簡單啊,你是不是又想了什麼古怪東西?啊……你該不會……以為,我說的‘幫你’是指我‘親手’幫你吧?”
“住口!”季鋒一瞬間臉紅得能滴出血。
瑤光悶笑著把他左臂和春凳捆結實,解開原先捆在他雙臂上的繩索,看到他痛得微微皺眉還安慰他來著:“你看你,每次都自己嚇自己,昨天晚上也是,你要不這麼嚇自己,哪裡至於弄出這一身傷?”
季鋒疲憊地闔目搖了搖頭,“行了,你出去吧。求求你了,閉嘴吧。”
“我怎麼能出去呢?你這麼厲害,萬一跑了怎麼辦?我背過身不看你就是了。”
到了這個時候,季鋒實在再難以忍耐了,只得忍著羞恥怒氣解衣,他手臂被捆了一夜,重獲自由後原本的麻木很快變為腫脹疼痛,可這都算不得什麼了。
在他有生之年,從沒想到,撒泡尿能快活到如此程度。身體上瀕臨閾值高峰時的突然放鬆帶來一種奇異的欣快,這種欣快又使得內心的羞恥成倍放大,他不禁側首,想偷偷看看韓瑤光此刻在幹什麼。原來她早就躲出去了,從屏風縫隙,能看到她坐在外間的暖炕上,伏在炕桌上畫什麼。
還能畫什麼?一定又是暖雪圖。
不一會兒,韓瑤光走進來,站在屏風外問,“你好了麼?我能叫人來收拾了麼?”
季鋒“嗯”了一聲。
兩個七八歲的清秀小童走進來,一個清理淨房,另一個提了一隻暖壺,踮腳在盆架的銅盆中注入溫水,“公子,請淨手。”
這兩個小童走出去時,韓瑤光看著他們的後背,流露憐惜悲憫之態。
季鋒看在眼中,忽然想到昨天夜裡她陪著小心略帶討好問他是不是小時候被人“喪盡天良”過……唉,就算真的是狐狸變的,這狐狸也是有心的狐狸。
只是,經過了這番羞辱,再讓他面對狐狸,他是無論如何無法直視她了。
瑤光看季鋒雙眼閃動著精光,重獲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