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費,我還叫他們洗淨了擱在火爐上烘乾了,只是我沒想到農家少年穿的毛窩子木屐會那麼硬,昨天早上穿上練習了好一會兒,還摔了一跤,不過,也因為這樣,那衣服更像樣了。”
季鋒見她一臉得意不加掩飾,皺眉道,“還拾糞?”
說到這個,瑤光嘆道,“要做就要做全套。可惜,我終究還是差了點心思,沒拾成功。不過,要是成功了,說不定你我此時就不會坐下說話了。”
瑤光說完,見季鋒垂著頭,眼睛盯著自己衣袍,可嘴角微微彎起,顯然是在偷笑。
她昨天就想通了,見他偷笑也不生氣,“季指揮,我也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想做,所以,我們可不可以,到此為止?”
季鋒抬起頭,又恢復了一貫的冷峻,“我還想請教道長几個問題。”
“請講。”
“除了昨天,還有沒有你我近在咫尺,可我沒認出你的時候?”
瑤光想了想,還是照實說了,“還有一次。”
季鋒當即坐得更直了,皺眉凝思,“是在霜隴鎮?梅林溪?不……不對……是在……”
“在昌郵。”瑤光對他做了個捋頜下長鬚的姿勢。
季鋒仍然茫然,“昌郵?”
瑤光嘆氣,“我扮成一個大肚子小商人,還僱了兩個挑夫。”
季鋒這才驚訝道:“你就坐在我身後的茶桌上?”她這麼一說,他立時就想起來那個形容猥瑣的商人了。
“是啊。”
“那我——”他臉紅了一下,正色問,“我怎麼沒聞出任何……異樣?”女子氣味和男子大多時候還是不同的。再邋遢的女人,聞起來還是比邋遢男人要稍微更能忍受些。
而季鋒,他在雲州長大,爹孃都是道觀的道士,可他們道觀有一片牧場,養著許多牛羊,他自小和牧民小孩一起長大,在草原上,老牧民能聞得出暴雨何時會來。季鋒自知沒那麼厲害,可也對自己的嗅覺十分自信。比如,此刻,韓瑤光雖然穿著男裝,還有兩撇可笑的鼠須,他依舊能分辨出她身上的許多種氣味:打理頭髮的桂花油,是芸香樓獨家代理的“金露”;金城郡主酷愛的一種滋潤肌膚的乳霜;從西域而來的眉黛粉等等,其中最熟悉的,和他曾繳獲的那支金色圓管的口脂一模一樣。
季鋒想到這兒,不由向她唇上看去,卻見她唇色並不濃豔,只是微微泛著絲絨樣的光,像剛吃了什麼又油又甜的東西……莫非,是剛才她用來投擲他的糖塊?這麼一想,他腦海中就自然地出現她將糖塊含在兩片唇間的畫面。不,不對,那糖的氣味和她此時唇上氣味不同……畫面立刻變了,變成那支圓管狀的口脂在她雙唇上滑動。
季鋒用力一皺眉,驅散腦中這些古怪畫面。
他身子微微後傾,向韓瑤光拱手一禮,“季某向道長請教,還請道長不吝賜教。”
瑤光笑了,這是甘拜下風了嘛!哈哈哈,好有成就感哦。“你聞不出來異樣是當然的!我扮成小商人頭天晚上,晚飯時將衣物放在灶間薰了一頓飯的工夫,沾染了煙火氣!哈哈。”
季鋒又問,“可你身高也變高了。”
“鞋裡有暗根,高跟鞋,就像踩了小高蹺。”內增高鞋墊了解一下?
“你從前常如此改扮麼?”
“那倒……好像也沒有吧?唉,至少,也有十年沒玩了。”出國求學後太忙了,就漸漸不玩了。不過,coser們嘛,矮能變高,男能變女,內增高算什麼,假髮美瞳算什麼,往胸罩裡塞襪子算什麼,見過女裝大佬戴假臀假胸扮不知火舞嗎?那才是真功夫呢。
“這一路怎麼沒見你去錢莊銀樓換銀票?”
“我帶了不少現銀財物啊!”銀票雖然方便攜帶,但是也容易暴露行蹤。最好用的還是銀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