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孟令儀。”小竹這才肅容正衣,規規矩矩行了一禮。
孟萱從腕上取下一串玉珠遞給小竹,“我沒有備表禮,這串珠子圓潤可愛,送給你玩吧。”
瑤光一看那珠串每顆珠子每顆大約龍眼核大小,潔白無瑕,油潤如豬油膏,就知道是品質極好的和田白玉,這樣一串在9012年至少要十萬塊,即便在現在也是有價無市的極品,連忙阻止道:“太貴重了!”
孟萱卻執意要給小竹,拉過她,將珠串套在她手上。
瑤光只好偷偷給竹葉使眼色。
竹葉忖度著,從庫房中取出一對玉璧和一對赤金鑲彩寶的蝴蝶對簪加在表禮中,又將原本準備的四色綢緞尺頭換成更好的,如意吉祥花樣的小銀錠也再上一倍,這才端了上來。
小茹和小竹同歲,卻行止有度,溫文有禮。她先謝了瑤光,不卑不亢接了禮物,轉交給侍女,一眼也不再看。
再看小竹,這簡直就像老郡主說的,是個活猴。瑤光暗歎,幸好薛娘子這會兒不在,不然又要數落她“慈母多敗兒”。
又說了幾句話,瑤光便讓竹葉帶著兩個小女孩去玩耍,小竹出門時還不忘提醒,“竹葉姐姐,你可別忘了帶上師祖送我們的松子糖啊還有宋師姐給我的木鴨子!”
瑤光尷尬地笑。
孟萱微笑,吩咐她的侍女,“你去跟著吧,別叫小茹淘氣,也長長見識,我聽說,靈慧祠的花園是極好的。”
這班人鬧哄哄去後,屋子裡靜下來,瑤光如坐針氈,強笑著請孟萱入內室,上炕坐。
孟萱也不推辭,攜著那隻木匣進了內室。
兩人無言枯坐一會兒,瑤光又叫婢女上茶點。
孟萱看著小炕桌上四色精緻點心笑道:“姐姐不必費心張羅。你該知道,這些東西我一概不敢吃的。”她看看瑤光,嘆口氣,“姐姐,你比從前豐腴許多。”這句話中包含了許多隻有當事兩人才聽得出的隱秘情緒。
帶點指責,還有失望,痛惜,此外還摻雜一些氣憤與無奈。
瑤光臉一僵,提起小瓷壺給兩人斟茶,乾脆把話說開了吧,“我醒來之後,前塵往事全不記得了……”這話她從前跟端王說過一次了,沒想到現在又用上了。唉,韓瑤光,你莫非是情天情海幻情身?怎麼男女都招惹?
孟萱的反應可比端王直白得多,眼淚噴湧而出,慘厲嚎啕了兩聲後用手捂著口鼻哽咽道:“我早知道的!雖聽說你失憶了,連父母是誰都不記得了,我還以為……”
她哆嗦了兩下俯在炕桌上,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我早該想到的!如若不然,你現已是自由身了,為何不來看我?就算你師父管得嚴,可連太清宮祭祀也不能來看我獻舞?”
她用袖子抹淚,全無儀態,斷斷續續說,“你還叫我……孟令儀……我、我是你的……你的萱妹啊……你不記得我了了……你、你……”
瑤光手足無措,先是拿了巾帕給孟萱擦淚,後來不知為何陪著她默默掉淚。
孟萱哭得鼻涕都流出來了,哼哧了幾聲忽然喘起粗氣,胸腔裡像有個風箱,面浮筋腫,瑤光嚇得趕緊移開炕桌,讓她靠在牆上,又從藥箱裡取出些疏散的藥油塗在她筆端,孟萱猛打了幾個噴嚏,喘息才漸漸平穩。
這場痛哭讓孟萱脫力了,她胡亂擦了眼淚鼻涕,兩眼無神地盯著虛空中某一點,再將目光緩緩移動到瑤光臉上,痴痴地看了她一會兒,落下兩滴大大的淚珠。
瑤光去內室取了巾帕水盆給孟萱洗臉,孟萱用浸溼的布巾敷了會兒臉,柔聲問:“姐姐,可否讓我去你房中理妝?”
瑤光明知孟萱還不死心,還是帶她去了自己的臥室。
孟萱還未走到梳妝檯前就又哭得哽咽難言,她掩面哭了一會兒,突然拉住瑤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