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以她現在所學,用真劍還早了些,這把劍更像是定尋提前給的獎勵。
瑤光回了住所,立即叫竹葉給自己打了絡子和劍穗,從此將劍掛在身上,只要有機會就不停練習,甚至晚上睡覺時也要把劍放在床邊。
隔了兩日,到了和老黃他們商量好的開講日子,瑤光打扮好,掛上寶劍,騎上駿馬,正自得意,卻看見竹葉和隆昌郡主掩口相視而笑,不由沉著臉問:“你們這兩個小活猻,笑什麼?”我這個師父怎麼好像一點師威都沒呢?
隆昌郡主道:“師父,您這身打扮,要是再戴個昭君套,可不就跟您自己畫的小狐仙一個樣子麼?”
竹葉則說,“娘子,你這樣打扮,倒像個俊俏郎君。”
瑤光也不由莞爾。怎麼會不像呢?她畫狐女的時候,想像中的便是這個世道女子能做出的最自由的打扮了。
至於俊俏郎君嘛……瑤光忽然警覺,竹葉這娃最近老是在說“俊俏郎君”,這可不行啊,你也就是個高中生,得把更多心思放在職業規劃上,整天沉迷俊俏郎君,日漸消瘦,無心學習,這哪行?
於是她抓著兩個小姑娘洗腦,你們還小,不要耽於情愛,好好學習,戀愛嘛,一輩子都來得及的。
大周風氣較前朝開放許多,自昭陽公主後,宗室、貴族女子皆有騎馬、著男裝之風,瑤光這麼打扮倒也不算太出格,況且,她依舊梳著道髻,不過較之一般女冠,她不佩明珠佩寶劍而已。
這次畫院講談後,瑤光提議下個休沐日有意者可往明月道院觀賞壁畫,她將在現場答疑,並將擇日去翠谷別院展廳答疑。到明月道院者,還可參觀她的畫室。
這一宣佈,應者無數,瑤光叫畫院的學子自己組織,五至七人一組,分配好時間。
又隔了幾日,到了去雪硯齋講談的日子,瑤光坐在堂上侃侃而談,講座結束後,竟還有人帶了《桐花女》、《狐女傳》請她簽名。
瑤光暗歎,在書齋講談,簡直就跟愛豆們簽唱會一樣,買票來聽課的真有熱愛藝術的麼?有!可也有不少人只是想見韓玄璣一面。最好,還能跟她說上幾句話。
於是,在問答部分,有的問題就十分無聊了,比如,問她這衣服是怎麼做的怎麼這麼帥氣啊,為什麼著男裝佩劍等等,甚至還有小姑娘星星眼問,道長,你口脂是什麼色號。
韓瑤光被迫營業了一波,分到二百兩銀子。
但她覺著,如果可以將“畫師講談、開畫展”搞成一個常見的營業模式,也許能幫助普及文藝知識,以後大周畫師和話本作者等文藝工作者的地位可能會更高一些。
整個五月,瑤光十分繁忙。她一共在畫院開了四次講壇,在雪硯齋等書齋商演了三次,在明月道院和梨溪山各進行一次個人畫展和研討會,還要帶徒弟,學劍術、內功,其中,最重要的工程是畫近芳園藏書樓穹頂。
到了六月初,穹頂壁畫終於要完工了。
因為是在凹面上作畫,徒弟們經驗還十分不足,幫不上什麼忙,只來觀摩了幾次,瑤光就叫她們回去了。於是,比明月道院東西兩殿小了許多,只有二十幾平米的穹頂,瑤光也足足畫了月餘。
不過,她對這個速度很滿意。
要知道,西斯特禮拜堂也大不到哪兒去,米開朗琪羅大爺畫了多久?
畫好的穹頂中,天女們盤旋而上,水火兩位女神如太極兩儀的姿態一樣,像是在共舞,又像是在爭鬥,她們之間,是天頂上一面圓形天窗,站在藏書樓正中抬頭向上看,不知這兩位女神所爭奪、或在守護的,是一輪明月還是一輪金烏,或者,是和水火一樣無情的光陰。
畫完那天,瑤光非要拉著定尋在穹頂一處不顯眼的地方留下硃砂指印,他不願意,“是你畫的,拉上我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