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2 / 4)

面色疲倦,淡聲道:“瑤瑤,你過來。”

昨日和今朝上午她盛裝打扮,我都沒有注意到她已憔悴至斯。姑姑有心口疼的舊毛病,血氣不旺,盛夏也是手足如冰。眼下雖已六月初,背陰地還是有些涼意的。

我跟著她走進臥房,看到衣架上掛著她的披帛外裙,湖水綠的蜀錦如水色波光粼粼,便過去拿來替她披上:“姑姑剛睡醒,可不能穿這麼單薄,會著涼的。”

姑姑伸手握住衣角,我瞧見她左手小指上纏了一道白絹,似乎是受了傷,但傷口沒有裹好,血跡從白絹下滲出來,在水綠蜀錦上蹭了個鮮紅的血印子。

“哎呀!”我抓過她的手來,發現半邊白絹都讓血浸透了,“怎麼回事!好多血!”

姑姑想把手縮回去:“無妨,卸妝時不小心被釵環劃了一下。”

劃一下手怎麼會流這麼多血,而且她卸妝午睡已經過去很久了。我抓著她的手不放,一邊拆絹布一邊呵斥君柳:“你們怎麼照顧貴妃的,傷口也不好好包紮!叫大夫來看過沒有?”

沒了長御,這些人也太不盡心了!

待拆開白絹,指腹上卻只有細細一條不到半寸的小傷口,向外緩緩滲出血珠。

姑姑說:“小傷而已,沒必要看大夫。”

君柳重取了一條幹淨的白絹來,有些委屈:“貴妃一向如此,傷口出血不易癒合,太醫也說了這是血氣不足所致,並無良方,只能平時多加小心……讓貴妃鳳體受損,是奴婢們伺候不周,但先前就已仔細包紮過了,沒想到一個多時辰了還未止住……”

姑姑說:“不怪你,想必是午睡時不小心壓到,傷口又裂了,重新包紮一下便好。”

姑姑脾氣真好,對下人也寬厚仁慈從不苛責。我接過君柳手裡的白絹,先替她把血跡擦拭乾淨,怕她疼又吹了吹:“那姑姑以後可得當心,千萬不要再受外傷。十指連心,是不是很疼呀?”

姑姑抬起頭來,看我的眼裡似有星點淚光:“瑤瑤,這世上唯有你,唯有你和長御讓我覺得……還有人真心待我。”

不過是吹吹傷口而已,斷不至於生出如此感慨,姑姑這是又思念長御了。卸釵環都能劃了手,她當時是不是神思恍惚,想起了從前每天伺候她的長御?

我也很想長御。方才和君柳說話,只顧驚愕生氣不覺得,此刻姑姑一提長御的名字,我也覺得鼻頭一陣發酸:“長御他……他真的……”

姑姑說:“他是因為我而枉死的。”

我吸吸鼻子道:“我知道姑姑待長御就像待我一樣,把我們當孩子一般愛護親近。如果好好向陛下解釋……”

人們都說,如果貴妃生下一兒半女,早就已經正位中宮。但是她獨得陛下盛寵二十年,卻一直沒有孩子。也正是因此,陛下對她格外信任愛重,因為她從不參與後宮的爭鬥。

“對,你們倆就像我的孩子。”姑姑笑著摸了摸我的頭髮,“但……不是他們揣測謠傳的那種原因。”

“那為什麼……”

姑姑把手拿開,笑容隱去:“因為我們的陛下,容不得別人對他一絲一毫的藏私和不忠。”

我不明白。姑姑和長御是清白的忘年情義,陛下並沒有誤會他們有私情,為什麼要殺長御?既然是清白的,那為什麼又說對陛下不忠?

“陛下是不信任姑姑了嗎?可是你救過他的命啊,他親口說過,你是天底下他最信任的人。”

姑姑長得並不算天姿國色,當年祖父也只是蘇州府一個默默無聞的六品文官,掌管漕運,因為先帝沿運河巡幸江南而伴駕。永王是先帝一母同胞的親弟弟,誰都沒有想到他會突然發難,先帝、當時的皇后太子、隨行的妃嬪皇子幾乎全都慘遭毒手。陛下那時只有十六歲,之所以倖免於難,是因為他恰巧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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