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子射心裡冷笑:「說謊都不打草稿,明明上午我去買藥都幫你帶回來了。虞重銳給你吃了什麼**湯,讓你對他這麼死心塌地,連情敵你都要幫著維護?你是不是腦子有坑?」
看向我時他又瞪我:「你也是個廢柴,空有一副美貌皮囊,昨日我還以為老虞這棵鐵樹終於要開花了,結果你一點都不能打,推波助瀾都推不動!你等著做鳳鳶第二吧!」
他大概不知道,這種小小的貪嗔私慾,我也是會看到的。不過我不怪他,有時候……實話確實比較難聽。
我對鳳鳶說:“我跟你一起回去吧,反正我傷也好得差不多了,總住在郊外,來去都不方便。”
夜裡我在榻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昨晚雖然虞重銳沒有整夜陪我,但我的心是安定的;如今他不在我身邊,我雖然不害怕了,但又陷入另一種焦慮中。
最後也不知幾時昏昏睡去,早上天一矇矇亮便又驚悸醒來。
鳳鳶面上鎮定,其實心裡估計和我一樣焦急。我們倆早早出發,候在城門前等待,卯正時刻城門一開,卻迎面遇上常三哥從城裡出來。
常三哥沒有駕車,而是騎的快馬。他告訴我們,昨晚在皇城外等到快要宵禁也未見虞重銳,後來來了個小黃門,告知他虞重銳被陛下留宿禁中了,讓他自行回家不必再等。當時城門已閉,來不及回瑞園,他便今日一早騎馬趕回去送訊息,免得我們擔心。
鳳鳶頭一回聽說這種事,問我:“你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嗎?天子把少爺留在宮裡不讓回家,這是罰他還是恩賞?”
我也說不準。以往祖父入宮覲見,即使他是姑姑的親爹,也從未留宿燕寧宮,不管多晚都會求得諭令出宮回家;但我也聽說過六堂叔的小舅子、衛尉少卿犯了錯觸怒龍顏,被陛下罰在甘露殿外石階上跪了一夜,六堂叔的岳父岳母求到祖父這裡來幫忙說情的。
陛下既然使人來通知車伕,應該不會是懲罰吧,或許是他們君臣連夜商議政事要務,就留他在禁中了?
我安慰鳳鳶說:“別急,我們找個朝中同僚打聽一下就知道了。你可記得哪些人與少爺往來密切,家住哪裡?”
鳳鳶想了想:“往來密切的話……治水的趙郎中、破案子的晏少卿、會織布的李少監,還有少爺自己衙門的下屬都經常來訪,但我也不知道他們住在哪裡呀!”
這些人裡我只認識晏少卿,還能與他說得上話。我說:“府邸不知何處,公署總在皇城跑不了。不過現在大人們應該都去上朝了,等晚間散值,讓常三哥駕著少爺的馬車候在皇城門口,看能不能遇著熟人吧。”
我們回到集賢坊的宅子等待,這一天當真過得度日如年,鳳鳶連酒都不想喝了。
申時我們便去皇城的端門前守著,陸陸續續有臺省官員下值回家。車馬停駐的地方離端門有些遠,看不清楚,我對鳳鳶說:“你到城門近處去找個隱蔽的地方,看見認識的大人,將他請到車上來,若能遇見晏少卿最好。”
鳳鳶開啟車門正要下去,又狐疑地回頭:“你叫我去攔人,你怎麼不去?”
這往來皇城的百官,難保有一些認得我,說不定還會碰到家中叔伯。我搪塞道:“那些大人只有你見過,我又不認識,去了也沒用呀。而、而且我們兩個姑娘家站在皇城門口,不是更惹人注目嗎?”
鳳鳶白了我一眼:“行行行,你是小姐命,在車上待著吧。”
常三哥在車外說:“我比鳳鳶見過的人更多一些,我也去。齊瑤姑娘就在車上等著,別下來走散了。一會兒我們把人請過來,你來問話,你懂得多。”
他倆去了城門前,我一個人坐在車上,乾等得心焦,便悄悄將簾子掀開一條縫向外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