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景緻甚好, 就出來走走, 不想在這裡巧遇陛下。陛下這是剛剛下朝, 打算去凝和殿看薛娘子嗎?”
他看我的眼神略顯詫異:“朕還以為瑤妹妹對後宮之事全然不關心呢。”
信王登基後又納了幾名妃妾, 暫無封號, 宮中但以“娘子”稱之,準備待來年正月登基大典之後一併冊封。這薛氏娘子就是新近最受寵的一位,住在凝和殿,緊挨著燕寧宮之北。
又有人說她長得像我,我瞧就是信王喜歡這種型別的長相罷了。
平常我確實不會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還主動套近乎。我怕他生疑細究,故意衝他嬌嗔道:“陛下不是答應讓我做皇后嗎?往後我還要總理六宮,怎會不關心?說起來,陛下納這些妃子,都沒有跟臣妾打聲招呼。”
“朕是怕你嫌煩,不想理會這些雜事俗務。你能想得開,真是太好了……”信王湊近我低聲說,“不去凝和殿了,朕到燕寧宮去陪你坐坐。你整日閉門不出,朕怕打擾你惹你厭煩,都不敢貿然登門。”
我連忙攔住他:“幾個小孩兒正在院子裡打雪仗,弄得亂七八糟,眼下實在不便接駕。燕寧宮裡有佛堂靈位供奉,所以才日常關閉院門,以表清淨虔誠。陛下若真想見我,不能宣召覲見嗎?”
信王柔聲道:“好,以後朕想你了,就召你去宣政殿。”
我上前去抓住他的袖子,歪著頭故作嬌憨地問:“對了,上元節我送給陛下的龍女面具,陛下可還留著?”
“自然留著,怎麼了?”
“如今我也不必刻意守孝禮了,成日在宮裡沒什麼玩樂,悶得很,想問陛下討回來,讓我玩幾天。”
“你還是跟從前一樣,耐不住無聊寂寞。”信王笑了起來,“別說一個面具,你就是想要整個戲班子,朕也幫你請進宮來給你解悶。”
“那陛下現在就帶我去取吧!”
信王微微一頓,點頭道:“好。”
走出去一段路,確信公主和虞重銳看不見了,我臉上的假笑也維持不住,垮下臉來。他們肯定都聽見了,應該會知難而退,別再冒險強求了吧?
我低著頭跟在鑾駕之側,走了一陣,發現路線好像不對。“陛下這是……去宣政殿嗎?”
信王道:“大典在即,朕已將日常燕居之物都挪到清寧宮去了。”
清寧宮,天子居所,雖然自武帝起多數時候都空置,但皇帝大婚、每月朔望還是會駕幸此處,與皇后同宿。
清寧殿裡已佈置完畢,先帝臥病時用過的物什盡數撤換,帷帳擺設煥然一新。寢殿的西南角新設了御幄,留待冊後之日使用。
我看著那張長寬盈丈的臥榻,心裡陡然而生一股厭惡。雖然為了保證我性命無虞,信王不會當真讓我侍寢,但大婚之日我還是得跟他同榻而眠,做個樣子給人看。
“尚未成親,怎可同床共枕?”
“明年九月,如果我們都還活著,都是自由身,你就娶我好不好?”
言猶在耳,一轉眼我就要嫁給別人了。他從不輕易許人,是我死纏爛打向他索要承諾、互許終身,到頭來卻成了我言而無信始亂終棄,如今更連見他一面都不敢。
不,即使我終究不能如願以償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我也不想嫁給旁人。
信王從箱籠裡找出那枚面具,我伸手去接,他卻又捏住不放,問:“這是《柳毅傳書》裡的龍女?是不是應該還有一個柳毅與之成對?”
“大約是吧。”我心裡難受極了,卻還要跟他虛與委蛇,“買的時候只見到這一個是女子形貌,其他都醜得很,就選了它,倒沒注意是不是成對。”
信王便鬆了手,沒再多問。
我拿了面具想要告退,信王說:“難得瑤妹妹到朕的清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