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踩著他身邊的船舷越過去率先跳上碼頭,順便在他身上踢了一腳。
我沿著湖岸一邊埋頭往回走一邊生悶氣,氣頭過去了又覺得懊惱又沮喪。夕陽晚霞,湖光山色,“你不會鳧水,將來一定要找個水性好的夫君。”“那你會不會鳧水?”多唯美含蓄又恰到好處,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走了好一陣也沒聽到背後有人跟上來的動靜,我正猶豫要不要回頭,腦袋頂上一根從岸邊伸到路中的攔路柳枝卻叫人拂開了。
我一轉頭,發現虞重銳就在我身後。
今日他穿的是天青色的便服,左邊袖子上印了我一個溼嘰嘰的黑鞋印。看到我驟然回頭,他馬上後退兩步拉開距離,唯恐我再踹他一腳似的。
這下可好,現在他不但覺得我又蠢又可笑,還是個粗魯壞脾氣的刁蠻性子。我為什麼就不能在他面前表現好點兒呢?
他把那根戳我腦袋的柳枝折到一邊去,放軟語氣道:“好了,以後我絕不再提那日之事了,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
話雖這麼說,我還是發現他的唇角微不可覺地向上彎了彎,一定是又想到讓他開心逗趣的情景了。
我十分鬱悶,又不好再發脾氣,悶聲說:“快走吧,再不回城天又要黑了。”
一路上我們倆都沒再說話,默默地回到園子門口。站在門外遙遙可見橋那邊的瀾園大門,守衛的大理寺官兵還未撤走。
腦海裡再度浮現出下午晏少卿說的那些話,划船遊湖散心而暫時忘卻的憂慮又重新襲上心頭,何況我也沒散得多開心。
總之就是我心情更沉重了,一句話都不想說。
上了馬車出發回洛陽城,虞重銳吩咐常三哥:“從安喜門走。”
我抱著膝蓋坐在他對面,聞言不禁抬頭問:“為什麼要走安喜門?”來的時候我們明明是從西面繞開上林坊走的。
虞重銳望著我半晌,彷彿終於下定決心似的嘆了口氣,說:“齊瑤,一會兒進了城,我就送你回國公府吧。”
“我不回去!”我激動地抬高聲音,“你、你要趕我走嗎?”
“你先別急,聽我說。”他柔聲安撫道,“妃嬪自戕,非同小可。陛下勒令七天破案,大理寺那邊,我最多再讓他們拖延一兩天就必須上報天聽。此事恐累及你全家老小,你應當儘快回去告知賀相,早做打算。”
他沒有利用此事來對付祖父,反而讓我回去提前告訴家人商量對策,我應該感激他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就是說不出的難受。
方才路上我還想,虞重銳那麼聰明,可有領會到我問他會不會鳧水所含的意思?他回答說只會一點勉強自保不能救我,是當真在說鳧水,還是也一語雙關委婉地拒絕我?
現在我知道了,他就是在拒絕我。
畢竟他連姑姑向他提親都拒絕了。他認識我,那天也知道了我的身份,這裡面並沒有任何誤會,難道我還指望經過短短這幾天的相處,他就會對我改觀嗎?
我只覺得喉頭堵得慌,好像滿腹的話都在爭相往外湧,卻又一個字都擠不出來,嘴唇翕動了半晌,最後卻只問出來一句:“那我以後……還能見到你嗎?”
虞重銳微微一笑:“當然,有事你隨時可以來找我。”
騙人,這不過是一句敷衍的客套話。回去之後,我是彭國公、前任宰相賀少保的孫女,他是頂掉了祖父相位、祖父見了能罵他一頭狗血的新相,我用什麼理由去找他?
若非特殊的巧合,我們也不太可能再偶然遇到。劉夫人的相親宴他去過兩次,上巳時他尚是劉侍郎的同僚,第二次是姑姑特意邀他去的。但現在他是宰相了,往後這樣的集會不會再邀請他,我連在公開場合與他碰面的機會也沒有了。
一想到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