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笑了,心想:「都回來十多天了,這糊塗大小姐還不知道她嫂嫂被休的事哪?還看什麼小侄女,那小娃娃要是跑得快點兒,都去下戶人家投胎了吧?」
我已經隱隱預料到小侄女可能凶多吉少,但是聽她直接透露,還是覺得如墜冰窖。我忍著心緒翻湧,繼續問她:“絡香,就當我跟娘子借你充充門面,陪我去好不好?”
絡香心說:「我才不跟你趟這渾水,到了那兒發現人沒了要是鬧起來,二夫人又把屎盆子扣我頭上,再攀扯上娘子。上回國公爺就責備娘子,說她不顧國公府的大局利益,後宅婦人就知道為了一點點私利窩裡鬥。」
她推搪道:“娘子讓我訓導這些新進的丫鬟,過會兒就要來驗收,我實在走不開呀。”
我要怎麼說才能誘導她心裡想我希望看見的東西呢?
我決定再直接一點,湊近她壓低聲音道:“絡香,你一向訊息最靈通的,實話告訴我,我不在家的這段日子,家裡是不是發生大事了?為什麼大家都在說老二家要壓過老大家了,還有什麼公主駙馬的,連下人都怠慢起來!”
絡香眼珠子骨碌碌地打量我,也低聲說:“小姐是不是也覺得二老爺家現在趾高氣揚處處壓我們,心裡不痛快呀?”
“那當然了!”我氣憤不平地說,“從前誰不是寵著我讓著我,沒人敢對我有半分無禮!現在貴妃沒了,平白冒出個妹妹來,二叔公家又要攀上公主,我什麼都不是獨一份兒了!以後在這家裡,是不是誰都可以來踩我欺負我?我不好過,也不能讓他們得意!”
絡香心想:「娘子正愁不知道怎麼殺一殺二老爺家的氣焰,又不能自己出手,就讓這刁蠻小姐去當出頭鳥鬧騰,國公爺也無話可說!還有三房那對野雞母女,也撩撥她去鬥,娘子但收漁翁之利。」
她換了一副痛心疾首的面孔說:“小姐,你前段時間不在家,不知道他們家有多不要臉!還妄想娶公主呢,你猜他們抬出來討好公主的是誰?就是從前經常來找你一塊兒玩那個……”
“蓁娘?”
“對!就是她的丈夫。”
我故作不知:“四堂兄?他都已經娶了蓁娘了,還怎麼娶公主?”
絡香跟我賣關子:“小姐,我知道你重情義,跟蓁娘子情同姐妹,我要是說了實情,你可別一氣之下跑去為她打抱不平呀!”
我抓住她的胳膊搖晃:“你快說呀!蓁娘到底怎麼了!急死我了!”
我是真的著急,還要在這裡跟她做戲周旋。
絡香繪聲繪色地說:“他們家捂得緊,我也是從別人那裡打聽來的,說是二老爺家的這位孫媳婦剛生了孩子,娃兒生下來就不好,中了邪似的天天嚎哭,整夜不停,可嚇人了。連哭了五日才終於斷氣,娃她娘就瘋了,說是有人害她們,哭天搶地要去告官,請了大夫也看不好,發作起來還用剪刀把婆母扎傷了。四公子是朝廷裡有實權的官兒,前程大好的,怎麼能跟一個瘋婦做夫妻呢?明面上就說媳婦對婆婆不孝所以休妻,其實偷偷把瘋婆娘關起來了……”
我咬緊了牙關,牙齒打顫,根本不用假裝氣憤。蓁娘,他們居然這麼對她……
絡香繼續火上澆油:“身為奴婢,本不該說主子的不是,但我實在看不下去!您聽聽他們家傳出來的這些是人話嗎?這二老爺家分明就是想讓四公子去娶公主,嫌兒媳婦礙事,藉著她喪女之痛做手腳,把她汙衊成不孝瘋婦!小姐跟蓁娘子最熟了,還不知道她的為人嗎?”
我咬牙切齒地問絡香:“你知不知道蓁娘現在在哪兒?”
絡香心想:「瀾園那地兒偏,沒幾個人,鬧也鬧不出動靜來,不如……」
她的意思是蓁娘在瀾園。
我撇下她轉頭就走。瀾園是陛下賜給姑姑的,用她的名字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