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來這兩件事都是那虞東亭暗中搞鬼,此人表面一套背後一套,一肚子壞水,蔫壞蔫壞的。他還買下她家隔壁的宅院,跟她比鄰而居,三天兩頭藉故騷擾,厚顏無恥,氣煞人也。
我頭一次見公主罵人,還是在信中,可見有多氣急敗壞。我聽虞重銳說,信王很器重他這個遠房堂侄,年紀輕輕官居三品,比他當年升遷還要快。如果不是因為面貌殘缺,虞氏再出一個宰相也未必不可能。
據說虞東亭自從受傷眇一目、為祖平反後,性情作風與從前大相徑庭,在朝中是個只有人敢罵、實際卻沒人敢惹的狠辣角色,連柳太守都知道他的惡名。也或許他本性就是如此,只是先前刻意偽裝壓抑罷了。我瞧著公主大概是很難逃脫他的魔掌了……
不知道鄧子射私下裡跟虞重銳說了什麼,但是我一直等了大半個月,也沒見他有任何動靜,連鄧子射拿來的那堆話本子也不知被他收到那兒去了,只留了兩本正兒八經的醫書給我看。
我旁敲側擊地問他:“鄧大哥說要給我配的藥膏,配好了沒有?我等著拿它練劍呢。”
他果然又耳朵紅了,無奈地看著我:“那個不能用來練劍。”
其實我也覺得不合常理,我要是一劍砍在自己腦門上,提前塗點藥膏能管事?又不是鐵甲盾牌。
“我知道,只能用來圓房對不對?”我貼上去抱住他膩膩歪歪,“大夫都說不要緊了……”
“要緊的,子射也不能確保萬無一失。旁的夫妻就算不想要孩子,萬一有了,至多不情不願地生下來,但是你……”他把我擁進懷裡,“我不容許你有任何閃失,一丁點的風險也不行。那種提心吊膽的經歷我已經有過三次,不想再來一遍。”
我想了想,為了圓房把命賭上,好像確實不太划算。反正現在晚上也能抱在一起睡覺,白天還能親一親,四捨五入就是整天親親抱抱,這樣已經很好了。
“對了,重陽節又快到了,那個……”
“你別想!”他低下頭來瞪我,“快睡覺!”
我還沒說完呢,這麼兇幹嘛……我想說的是《玉郎傳》那本書能不能讓我看兩眼,真人不讓我看,我瞧瞧書本上怎麼寫的都不行啊?
今年的重陽節,我終於能夠爬到遙園那座小山頂上登高望遠——中間休息了四五次,到後面實在爬不動了,是虞重銳揹我上去的。明年重陽,我一定能自己爬上去。
就是我往他衣襟上別茱萸時,他看我的臉色有點古怪,將那支茱萸拿下來改插在我頭髮上。
重陽後母親大人從毗陵寄來家書,我拆開一看,摺好的紙背面透出紅章印,彷彿是銀契之類的東西。
“我們的錢不夠用嗎?你又問家裡要了?”
現在家中的財政大權歸我掌管。我明明記得賬上還有四位數的餘錢,柳太守每月都會奉上酬金,我們那一千頃廣袤的土地上也闢出了——兩百多畝可以耕種的梯田,日常花銷還是夠的。
“不是。”虞重銳將那張陳舊發黃的紙契展開,原來是鳳鳶當年籤給他家的賣身契。我看了那契約才知道,鳳鳶原本姓紀,母親大人買下她,只花了三十兩銀。
他又從抽屜裡取出一張嶄新的房契,和一張二百兩的銀票,把鳳鳶叫過來,對她說:“鳳鳶,你跟隨孃親和我已有十五年,當年的恩情早就還清了。以你的聰明能幹,本不該只做一個端茶倒水伺候人的婢女,只是我這些年無暇顧家,貪圖省心,一直委屈你大材小用。現在我把這賣身契還給你,放為良家子,以後你不再是奴婢賤籍,出入行走、置業婚配,都隨你自由。”
鳳鳶看看他,又看看我,目露驚疑:“什麼意思?少爺這是要趕我走嗎?是不是因為我……”
“不是要趕你走。”虞重銳把房契和銀票推到她面前,“去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