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喜歡他,告訴全天下人我也不怕。
那廂三人說完一段,聶蒕正色道:“實不相瞞,聶某今日拜訪,除了感謝二位恩人對舍妹雪中送炭搭救之義,也想請少卿協助,為我那枉死的外甥女、為我妹妹昭雪冤屈,討還公道。我在蘇州覓得一位證人,只要再找到物證,便可將兇犯繩之以法。”
晏少卿道:“此事當時我就對令妹言明,物證湮滅難尋,如今又過了大半年,只怕更難尋蹤覓跡了。”
鄧子射說:“我非官場中人,恕我說句外行話。聶兄接掌御史臺,不但那賀珹是兄臺下屬,彭國公也要對聶兄忌憚三分。所謂君子報仇十年未晚,人總有行差踏錯的時候……”
聶蒕道:“若只為挾私報復,自然有的是機會。但我既受命為御史,凡事當論理而不論情、對事而不對人。賀珹與彭國公若有其他過失,御史自當彈劾督誡,但一碼歸一碼,這件事他們做錯了,不能用其他懲罰代替,否則何以慰逝者冤魂?”
晏少卿擊掌讚道:“聶兄說得好!這便是刑偵律法之要義所在!”
我想起之前查到的線索,插話道:“南郊龍門鎮五里莊的孔六包氏夫婦與此事有關,或許可以從他們身上著手。”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向我看來。
我只好補充解釋說:“我……從家中下人那裡打聽到的。”
“包氏,原來是她!”蓁娘咬牙道,“她原只是個粗使僕婦,突然成了賀王氏的親信,在我屋裡出入,奶孃也是她介紹來的,原來她們早就勾結謀算好了……她一定脫不了干係!”
晏少卿笑道:“你們可能都不知道吧,齊瑤姑娘,哦不,梁溪縣主實是一位刑偵天才,直覺敏銳超乎尋常,能見人所未見、察人所未察。縣主又是賀家人,若得縣主相助,必能事半功倍、一舉破案。”
我被他說得有點尷尬,不禁抬頭去看虞重銳。他看我的眼神略帶憂心,似乎並不贊同我再用異能幫忙查案。
蓁娘坐到我身邊來,握住我的手說:“瑤瑤,你為救我不惜對抗國公和家中長輩,我已經很感激了。大義滅親說來容易,實際情理兩難、備受煎熬,只有當事者自己知道。這件事你就別再插手了,我自己的仇怨自己來報。”
“謝謝你體諒我,蓁娘。”我對她說,“但我發過誓要找到寧寧交給你,之後再由你去為她伸冤。”
我也希望從今往後,我們家不會再有死於親人之手的女兒。
鄧子射忽然道:“先前在下為縣主診治外傷,最近都未曾複診。今日正好縣主來了,不如移步鄰院,我再為縣主仔細檢查一番。”
有我在場,他們說起我家的事未免拘束顧慮,聶蒕和蓁娘聞言都鬆了口氣。我起身道:“有勞鄧大夫。”
鄧子射帶我到隔壁院子,正是先前我在瑞園居住之處。他讓我坐在榻上除去鞋襪,一邊檢查傷處筋骨恢復情況,一邊問我拆線時有無滲血化膿等症狀,我都一一據實作答。
“足後的筋肉尚未長好,近期不要用這隻腳做蹲下、拔足猛跑等動作,完全恢復還得一個多月。我再給你開一副足浴方,每日煮水浸泡兩刻鐘,可助活血生肌。”他對著我的腳踝左右看了看,末了不忘誇上一句,“鳳鳶的手藝真好,傷疤還挺好看。”
我把羅襪穿上放下裙襬,虞重銳進來了。鄧子射正在寫藥方,抬起眼皮乜他:“你來幹什麼?”
“看你走了半天都沒動靜,過來瞧瞧。”
“哪有半天,最多一刻鐘。你這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鄧子射放下筆吹了吹墨,“正好我也複診完了,這麼想我,不如咱們一起走吧?”
虞重銳說:“前日母親來信,說起身邊的奴婢都不如鳳鳶聰明伶俐,要不還是把鳳鳶送回毗陵老家去服侍父母大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