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經營思維,又不是小農經濟,腦力勞動不比體力勞動付出少。”
又搬出謝家唯一那尊佛,“我禮拜日休息,帶迪仔過去幫你攬客。他說好久沒見爺爺嫲嫲,很想念你們。”
電話那頭,迪仔死活不肯喚一聲嫲嫲。聽見親家在叫開飯了,迪仔大喊“辛苦婆婆”,陳嬌嘟囔幾句,兒子索性結束通話電話。
謝恩銘習慣迴避衝突,這次又再裝聾作啞,陳嬌失去幫手,唯有強忍下來。
她做兒媳的時候,家婆氣勢凌人,哪敢像倪婉君這般囂張。想不到叄十年河東叄十年河西,都是姓謝的,一個封建餘孽,一個潮流民主。
時代變了,如今一家兩制了。
倪婉君眼見程真悠哉悠哉吃完那碗瀨粉,起身時格外仔細衣裳,舊得掉漆的折迭凳輕拿輕放,實在做作。
她以為自己在中環大班樓宴飲那道亞洲第一的雞油花雕蟹?
程真走至收銀臺,收銀員目光洶洶,夾帶鄙夷。見她從上至下掃視,彷彿在替程真全身做磁核共振檢查,又想起陳嬌的抱怨——
能做收銀的,必然是自己人。
這位是陳嬌兒媳。
倪婉君看夠了,才開口,“35。”
如今連定價都由倪婉君話事。漲價5元港紙,驟然一聽,也不算多。若改為漲幅15,估計食客紛紛繞道。程真低頭數著零錢,眼角掠過倪婉君描紅的指甲。
十指不沾陽春水,看來婆媳大戰,陳嬌率先棄甲。
“大嫂,打個折啦。”謝瑩瑩突然從身後冒出,手裡捧兩個油汪汪的淨碗,側頭去看倪婉君,“阿真是熟客來的。”
“一碗粉,算上食材、人工、燈油火蠟、鋪面租金——”
倪婉君話未說完,謝瑩瑩反駁,“自己的鋪面,何來租金?”
“外擺不用孝敬阿爺?逢年過節不封利是,信不信販管拿市政條例警告,分分鐘說我們影響市容?你以為那四張桌子是天生種在那裡的?唸書少就別亂發表,做生意要講公關的。”
倪婉君翻了個白眼。
謝瑩瑩早就熟悉大嫂嘴臉,聽完也只扯扯唇角,露一個假笑。她在家裡受慣打壓,這種程度的諷刺簡直是和風煦雨。
倪婉君不願彎的腰,謝瑩瑩都肯代勞。陳嬌並非冷血,眼見親生女兒累得在後廚打盹,已經開口叫謝瑩瑩回孃家住。
母女閉門夜話,謝瑩瑩長睫帶淚,試探陳嬌態度。
“阿瑩,你真的要離婚?你想清楚了?已經不年輕,又生了兩個小的,說離就離?”
“阿媽,我不想帶著兩個小的。”
“難道要他們跟那個爛賭老爸?你是在害他們兩兄弟,做老母的能這麼狠心嗎!”
“你以為我捨得?我是怕拖累你和阿爸而已。”
“唉,誰讓你以前那麼蠢!”
“真的離婚,兩個小的可以改姓謝啊。大嫂為了身材不肯再生,總不能讓你和阿爸一輩子只抱一個孫吧?”
陳嬌嗤笑,“改姓謝了,打算分家產?街口那間豐興置業的地產經紀佬日日來吃粉,跟你吹水說這裡要拆是吧?久病床前無孝子,分錢才來獻殷勤!”
“阿媽,我是你生的,怎麼你罵我就捨得狠心?對大嫂就千依百順?你猜她要迪仔改姓倪,你那個只聽老婆話的兒子肯不肯?迪仔可是你親家一手帶大的。”
蛇打七寸,陳嬌一時語塞。
謝瑩瑩又悄悄朝程真挑眉——
別管這個癲婆。
程真依照定價付錢。
謝瑩瑩笑著說,“坐多一會再走嘛,反正你八點才開工。”
“搭車也要時間的,去到就差不多了。”
“拜託你啦,都身光頸靚了,還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