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搬運工人裡。碼頭工人都是壯漢,葉世文在其中並不顯眼。他用一個垃圾桶裝著昏迷被捆的屠家偉,借貨物遮掩,撬了杜元擺在最外圍那箱貨。把屠家偉與貨物對調後,葉世文又推著垃圾桶離開。
他沒有蓋起那箱貨。
劉錦榮的人果然來得很快。
葉世文掀眼去看。一看便知全都是沒混過社團的人,身手敏捷又如何?只開了一臺車,帶四個人,如此疏忽,看見屠家偉時興奮得像撿到錢。
註定失敗。
不到五分鐘,他們行跡就暴露了。
槍聲四起。
劉錦榮的司機尚算醒目,第一時間讓兩個人護緊自己,把昏迷的屠家偉抱上車。他揚長而去,黑色車身化作一抹經風吹散的雲,很快轉彎消失。
葉世文撥出號碼,“車牌尾數gu8,黑色,往尖東方向去,五分鐘內截走它。”
電話那頭已聽見車輛啟動的聲音。白少華問,“文哥,人怎麼處理?”
“做掉那個司機,你帶走屠家偉,先躲起來。”葉世文又補充一句,“b仔,這次真的不要回頭,我自己解決。”
白少華離開了紅港,又忍不住回來。他做了個手術,把多餘的六指切掉,如今與常人無異,說自己再也不會因為這隻手指招來禍端。
關那隻手指什麼事?
葉世文自己清楚,禍從何起。
“文哥,我等你今晚飲燒酒。”
葉世文只笑。
白少華結束通話電話。
杜元聽見聲音,拿起槍就衝了出去。平平無奇的一個禮拜五,他只帶了幾個貼身熟悉的人來九龍碼頭,根本沒想到會出事。
一陣激戰過後,對方的人全軍覆沒。杜元折了叄個保鏢,只剩下兩個人在翻閱屍體檢查身份。
杜元厲聲問,“是誰的人?”
“不清楚!”梁榮健踢開那具屍體,轉身就走,“有一個逃了,我現在開車去追——”
一聲槍響自耳際擦過。
梁榮健邁出去的腿還沒站穩,人已倒在地上,腦門一個汩汩冒血的槍眼,生命從紅色孔洞鑽出軀殼。
另一聲響又從右邊掠過。
最後一個保鏢倒地不起。
杜元心中大驚,立即就近蹲到木箱暗處,借貨物遮擋自己。他冷汗直冒,拿出手機準備叫人——
“杜師爺。”
杜元一怔。
“放下手機,你摁一個鍵,我就打你的手一槍。”葉世文站在制高點,用狙擊槍瞄準,俯視那個以為避得開視線的人,“扔掉手槍,站出來。”
杜元一動不動。
恐懼與憤怒同時從心底湧現,他知道這把熟悉的聲音是誰。
暗地裡他也設想過,若生擒葉世文,該如何折磨他至死。那些陰暗齷齪的伎倆,總是激發他無窮無盡的勝負欲。男人這種生物,天生就比女人小氣。幾千年來,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學不會坦誠與尊重,更遑論彼此之間的欣賞與支援。
每個成功男人的背後,是成千上萬個不忿氣的失敗男人——為什麼不是我?他有的,我明明也有!
也許你的不夠大呢。
此處指的是腦子。
他們做壞事時確實湊作一堆,但分好處時經常大打出手。
杜元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和葉世文只有你死我活這條絕路。許是他第一次摸葉綺媚的腰,又或是他第一次阻止陳姐深夜送面,葉世文有過那些怨氣沖天的眼神,卻隨年歲漸長學會了遮掩與粉飾。
義兄義弟十數載,絕無半點真情真意。
只是他一直佔上風,怎會料到有今日。
葉世文失去耐性,衝杜元手側開了一槍。砰地一聲,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