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當寶。”
世面?一分鐘,連泡在熱水裡的即食麵都未變軟,那位兄臺就軟了,這種世面確實非常人能夠見識的。
程真忍下心裡所有刻薄話語。
翟美玲把手邊的半片面具戴上,擋住所有美麗,腰肢搖擺款款而去,融入酒吧夜色。她入行不足一年,根本不怕被杜元的人察覺她的身份,揀這種節日,既聰明又大膽。
程真重新回到洪正德桌前,借托盤遮擋遞出檔案袋。馬天尼特調已被洪正德喝光,杯內乾淨通透,像洗過一樣。
“飲這麼快?度數不低的。”
“2000一杯,我不飲盡,難道還打包回家做宵夜?”
“那些魚子醬確實是空運過來的。”
“吹水吧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兌水兌雪碧。”洪正德站起來,欲立即離開。程真掏出口袋裡的糖果遞上,“萬聖節快樂,歡迎下次再來。”
洪正德皺著眉接過,目光流露了然。
連同那張小紙條一併攏在手心,他匆匆離開酒吧。
△△△
八個鍾後,第一趟小巴駛出。程真在收工回家路上,打了個電話給麥笑琪。聽得出好友聲線疲憊,也是剛剛結束夜班,在怨客人小費吝嗇,還企圖揩油。
“笑了十分鐘才給我20,他好意思拿出那兩張青蟹,我都不好意思收了!”
“收了吧,遲些出新版紙鈔,這兩張就是古董,升值啊。”
“你下班了?一起吃早餐吧,吃完我還要去阿力家裡搞衛生,我們複合了。”
“嗯。”
程真沒有指點他人生活的興致。
但麥笑琪幾乎是她唯一好友。多年前她在王盛波店內定製那套酒吧制服,麥笑琪也在場。比她大五六歲的模樣,一頭時髦細卷,偏偏抹粉色唇膏,格外俏皮。仗著貌美也有些高傲,拿眼尾去睨一臉稚氣的程真。
結果在程真講價不成的時候,她立即幫腔,“波哥,讓她20你也有賺,不要這麼小氣。”
“aggie,我也是賺雞零狗碎而已。”
“那我幫她給。”
程真臉紅著拒絕。麥笑琪哈哈大笑,遞了兩張青蟹給王盛波,“我剛下班,你請我吃早餐吧。”
銘記是麥笑琪帶程真去的。當年15一碗,鵝肉只斬叄件,脂肥皮脆。麥笑琪嫌油膩,拿沒用過的筷子夾起,放到程真碗裡。
“吃多些吧,第一日出來打工?賣酒水也要靠體力的。”
程真困惑,“你為什麼要幫我?”
麥笑琪又笑,“看見你好像看見以前的自己。”
後來麥笑琪從蘭桂坊去了中國城,說那邊客人格調高些,小費大方。家中獨女,她也硬氣,任寶姐如何力勸,就是不肯下海。
古道熱腸的江湖兒女,過了義氣年代,也有為五斗米折腰的時候。明年就29了,歡場中人與麥笑琪年紀近似的,大多已經擇木而棲。又聽人說這樣日夜顛倒的工作,雌激素分泌容易紊亂,卵巢早衰好難懷孕。
麥笑琪憂心得很,青春臨近過期,直接把自己從專櫃拿下,放到促銷貨架。
程真到銘記的時候,麥笑琪正在與陳嬌的女兒謝瑩瑩搭話。
“你生完兩個身材還是這麼好,好羨慕。你看我眼角下面,已經有細紋了。”
“早生早修復,我兩個都是20歲前生的,現在走出去沒人覺得我是做阿媽的人。”
謝瑩瑩瘦得像紙板一樣,確實不像做媽的人,像傭人。鋪內陳嬌喊了一聲,謝瑩瑩拍拍麥笑琪的肩膀,又進去幫忙。
程真落座,“怎麼謝老闆女兒會回來的?”
“回來分錢咯。”麥笑琪難掩心裡酸氣,“現在吹風這一片計劃舊區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