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
這次曾慧雲沒有跟著唱。
唐玉薇奪過她手中卡片,兩片嘴唇翻飛起來,似乎在努力說服曾慧雲。半分鐘後,唐玉薇也半含著淚,自顧自走了出去。
曾慧雲乏力,跌坐在深木色的長椅上。
她淌了滿臉的淚。
葉世文看罷,心裡有了幾分猜測與疑惑。秦仁青老婆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像從未出現過一樣。葉世文從小門出,步行緊跟唐玉薇。
她沒有駕車,獨自沿路邊疾走,匆匆拐進塘尾道。高跟鞋包裹纖瘦的腳,走得急了,身形稍有搖晃,顯然連思緒都在焦慮。
腳步卻不肯慢下。
終於從彌敦道穿過馬路,直入金巴利道。
旺角威利酒店。
葉世文抬眼一看,目光流露不屑。以秦曾二人的身家,開房來這種九流賓館,是何等齷齪的交易,生怕被人知曉。
秦仁青老婆,如今萬事要經杜元授意。這回擺明要拖曾慧雲下水,獻出愛徒,交換兒子?作惡動機合情合理,屠振邦與杜元又再置身事外。
這個嫖客是屠振邦的人,而且重要得能左右馮世雄生死。
葉世文也進了威利酒店,卻坐到狹隘大堂一角,拿鴨舌帽遮緊半張臉,目光瞄在前臺辦理登記手續的唐玉薇身上。
前臺人員似乎很不耐煩,“喂,你講大聲點啦!是訂幾月幾號的房?”
唐玉薇做的是虧心事,始終無法拔高音調。慌張地左右探望,又低聲道了個數字。
前臺嘴裡不乾不淨抱怨幾句,奪過唐玉薇的證件。前後翻看,又抬眼核對唐玉薇長相,潦草寫下資訊後拋回給她。
“記得下午2點前來拿房,不拿就沒了,先給訂金。”
唐玉薇在掏錢。
葉世文在沉思。
整個慧雲體聯的學生,也只有那些沒親沒故的最好利用。還能被杜元一眼挑中,想來想去,只有程珊。
只能是程珊。
年幼貌美的罪人之女,本就沒人在意。八年前曹勝炎那單案,當時屠振邦的態度比秦仁青更著急。日日逼著杜元去追討款項,後來,連人都照殺。當時自己一門心思撲在馮家,哪有細思過屠振邦的動機。
現在回頭,才驚覺屠振邦在意至此,是因為從中分了杯羹。商罪科裡面的人,肯定早就搭上這條賊船。
如此著急獻程珊出去交換馮世雄?
那個洪sir,聽他說話真刺耳。本事不大,心比天高,一副假仁假義的精英模樣。還沒挖穿真相,他一定會阻擾馮世雄離開警署。
看來商罪科內部也會有動作。
程真擺明不想幫杜元,唯有找洪正德。兜兜轉轉說了半天恫嚇的話,打算靠這個叄流警察一網打盡所有人?最後只差開口求洪正德放他一條生路。
葉世文忍不住嘴角輕輕勾起。
傻女,哪有人這樣脅迫警察的?
等我來教你什麼才叫威脅。
那個微型竊聽器,花了不少錢,他現在終於覺得回本。
今日出門前,葉世文聽見程真問旁邊隔間那個刻薄白領借洗頭水,語調客氣溫和,像吹在心池的一抹煦風。
“請問可不可以借你的洗頭水用一次?我洗溼了頭,才發現我那瓶用完了。”
“借?你摁兩泵然後還給我兩泵嗎?”
“如果你想這樣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你頭髮那麼長,用起來肯定不止兩泵啦!”
葉世文聽得有點不爽。這個刻薄白領一定顴高骨兇,滿臉惡煞,眉紋綠嘴繡紅,黃皮果樹上的烏鴉都比她慈眉善目。她不是說了會還嗎?借給她又如何?胸圍會少兩寸?
程真沒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