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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真一夜無眠。
黎明消失,海與天漸分漸離,時間穿梭帶來了光。雲層織得太密,赤色豔霞被過濾乾淨,只剩下日晝的白,輕輕落在眼瞼,撫觸般溫柔。
黑夜總是匆忙,似一個背井離鄉的人,丟叄落四,走的時候只來得及捲走兩件薄衫。
一睜開眼,這個世界便患了鄉愁。
沒人願意與夢鄉告別。
她輕輕掰開箍在乳房上的手掌。二人縱慾過度,葉世文也累了,睡得比平時沉穩,指勁無力,任由程真擺弄。她赤裸離床,找到房內浴袍,披上後悄悄下來一層船艙。
她拆開吧檯上的檔案袋。
昨晚就想看了,可惜一直沒機會。牛皮紙袋鼓鼓,開啟發現有兩卷菲林,寫著pya與pyb。程真第一反應是偷,又在心裡笑自己蠢。抽出資料翻看,是葉世文與屠振邦期貨公司的交易合同,落款簽署人楊定堅。
鐵礦石。
程真想起翟美玲與楊定堅的對話。再翻兩頁,看見交易金額時鬆了口氣,幸好他買入金額不大,萬一出事也不至於傾家蕩產。
想完立即低落起來,關心則亂,程真搖搖頭,把雜念丟擲腦袋。
再看下去,從資料夾縫跌出幾張照片,程真反覆確認後才明白是杜元的【貨】。碼頭倉位編號,急凍食品編號,車牌號碼及交貨的人。
違禁品拍得很清晰,沖印出來的照片右下角上有詳細拍攝時間。不止是九龍碼頭,葉世文私下追蹤了杜元的貨,連離島區都有痕跡。
他這些東西打算交給警察嗎?
還是交給一心洗白生意的屠振邦?
手提電話響起。清晨六點半,鈴聲陣陣,割破船艙沉靜,猶如靈異電影的開場樂在不停演奏。
程真一驚,急急把檔案塞回,目光落到沙發角落的手袋,快步上前翻找。
“喂?”
那頭的人在冷笑,“葉世文長得也不像性無能,竟然讓你這麼早醒?”
“杜師爺。”程真忍著酩酊狂飲後的頭痛,不去反駁,“有什麼吩咐?”
“阿真,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玩弄男人也有一手。”杜元假意讚賞,“又是跑車,又是遊艇,還打算給你置一間淺水灣豪宅,聽說他定金都付了,就差簽約改寫你的名字。你果然有本事,我沒看錯你。”
程真的心跌入海底,“我沒簽。”
“不籤?定金50萬,不籤也沒得退的。”
“他可以寫自己名字。”
杜元輕嗤,“你心知肚明,不需要在我面前扮不熟。”
“杜師爺,你這麼早打電話,不會只為了關心紅港樓市交易吧?”
“阿真,不要忘了自己姓什麼。”
程真咬牙,“我說了我沒簽。”
“行,你記得就行。勸你別陷太深,如果他沒死在我手上,一定不會放過你。”
程真怔忡,渾身血液像遭遇急凍,寒得聲音發顫,“你要殺他?什麼時候動手?”
“關心他?”杜元大笑,“你玩真心人家玩遊戲罷了。他對女人是大方,但你算什麼?馮敬棠娶兒媳,你連參賽資格都沒有。”
程真指尖捏得發白,“我要我妹的監護權。”
“過幾個月吧,會給你的。”
“我現在就要。”
“急什麼?”杜元反問,“想好後路了?準備帶程珊去哪裡?”
“不用你操心。”
“行,我過完年才回港,到時候再說。”
“不行!”程真語氣急起來,“你不是她的監護人,根本不需要你到場,你叫人出面去辦手續就可以了!”
“大家主僱一場,你要走,我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