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下的時候,葉世文也與馮敬棠道別。那艘義大利阿茲慕遊艇靜靜守在水上,看來葉世文今夜是要出海暢遊。
“上船。”
程真沒拒絕。
天文臺錄得的西貢氣溫,攝氏10度,相對溼度70,只吹北方,刮到你痛。程真一下車就裹緊外套,兩條腿在寒風中打顫。連給葉世文扮紳士的機會都沒有,越過他直接踩上甲板鑽入船艙。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船童早就調好室溫,冷暖交替,她立即打了個噴嚏。
葉世文在吧檯斟酒,“喝酒吧,喝完就暖了。”
“不要。”
“怕喝多了跳豔舞?”
程真不理他。
船已開出。她脫下鞋,跪在靠窗的寬闊沙發上,凝視極遠處的海。上一次坐遊艇出海,是珊珊5歲生日的時候。
十年前的遊艇,只有一層日光甲板,艙室內飾簡單,船身造型笨重,卻也處處彰顯昂貴。
程真好奇跑到駕駛艙,曹勝炎把她擁在懷裡,手把手教。哪個是電子海圖,哪個是衛星電話,沒有標線路牌的海面,如何靠雷達探深。
生命往往在無常之前,一切如常。
如常的殷實家庭,如常的賢父慈母。可惜那晚的生日蠟燭太脆弱,富貴浮雲,一吹就散。
“在想什麼?”
葉世文從她身後擁住,打斷程真的神遊。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葉世文稍頓,“你不是什麼都想知道嗎?”
“我的意思是——”程真側身,望進他坦然赤裸的眼底,“為什麼要現在告訴我?”
“因為是時候了。”葉世文倚著她腿旁落座,“十年,真真,我等了十年才有這個機會。”
“什麼機會?”
葉世文笑了。眼稍彎,唇上翹,一個不折不扣的靚仔放電,沒有雌性生物能夠倖免。二十七歲年紀,尚未因時光刻薄增添皺紋,卻以遭受風摧霜打為由,一雙眼眸道盡故事。
甚是迷人。
“娶你回家做富太的機會。”
程真聽得臉紅,未反駁就迎來熱吻。
蜻蜓點水不是他的風格,咬一口稍凸的唇珠,那張不講好話的嘴便化作溫柔鄉,縱容他企圖侵佔的姿態。
吻盡千百次,她也不矯作,雙手繞在他肩頸,誘他再深入些,再吮緊些。舌尖纏他,也舔他,兩頭交換氣味的獸,耳鬢廝磨是自然本能。
外套扣鈕即將淪陷,程真胸口一鬆,才突然想起那雙可怕絲襪。
“不要在這裡。”她掙脫親熱,摁住葉世文的手,“這裡不行。”
葉世文唇舌落空,又去咬她耳垂,“怕什麼?艙裡只有我和你,每個角落都可以玩。”
當然不行。若被他窺見這雙絲襪,今晚必是這頭月夜人狼的幻變之夜。葉世文禽獸起來,程真實在太難招架。
“我想去廁所。”她推開葉世文胸膛,“我急尿。”
“水都沒喝兩口就急了?我不信。”
葉世文性致被中斷,才想到有要事未講。他站起來,走到吧檯處開啟其中一個檔案袋,“你過來。”
“做什麼?”
“過來就知道了。”
艙內鋪設地毯,程真只穿絲襪踩上,格外柔軟。她站在葉世文面前,見他獻寶一樣遞出,“送給你的聖誕禮物。”
是一份購房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