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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哥仔,先裝香。”
陳姐遞來叄支燃起的細香。
葉世文接過,客氣道謝,“麻煩陳姐了。”
規規矩矩,腰骨板正,向關二爺、祖宗奉香完畢。
坐在太師椅上的屠振邦,穿白色對襟綢面唐裝。盤扣精細,祥雲紋路,蘇繡針法綴金色細絲描雲邊,貴氣逼人。
金融風暴中屠振邦損失了不少錢。
倒不影響他繼續奢靡。
他發已花白,氣息卻沉,瞄了眼葉世文後淡淡開口,“在外面蒲了那麼久,捨得回來看我這個老頭了?”
葉世文勾起嘴角,“契爺,我以為只有女人才會吃醋。”
“亂講——”屠振邦撇嘴,“馮敬棠算什麼,能跟我比?”
“那肯定及不上你。”
“他是你親生老爸。”
葉世文繞開焚盡紙錢騰著白煙的化寶盆。雙眼輕輕掃過,在所有灰燼裡窺得白色一角。紙紮金寶,往往不捨得用這種雪白厚實的紙張,難燃且貴价。
看來他遲了一步。
屠振邦銳眼仍鋒利,捕獲葉世文的有心探究,不著聲息。
“親生老爸又如何?他又不止我一個兒子。”
葉世文落座酸枝沉木沙發,抓了把花生便開始吃。陳姐受教於屠振邦,格外惜物,平日只拿雞毛撣子輕輕拂拭,少用溼布,怕傷了木,又蝕了精雕細琢的紋。
再昂貴也不過是張沙發。葉世文兩條長腿懶懶散散,架在茶几上毫無形象。
屠振邦指著他,“腳放下來!”
“這麼小氣。”葉世文把腿放下,“最近生意怎樣?聽元哥講你斬倉喔,跌到北迴歸線以下,壁虎斷尾,痛不痛?”
“你個衰仔——”屠振邦知他沒有正形,不作回應,“你是不是想幫我分擔,是的話就快點回來,大把事情可以做。”
“我想做二世祖,你給不給我做?”
“你現在不是二世祖?又不上班,又不加班,每日吊兒郎當,與二世祖有什麼分別?胸無大志,我白教你了!”
屠振邦拎起紫砂壺,便被葉世文奪去,替他沏茶。
“今日想飲什麼?你這麼燥,適合菊花。”
“……菊花就菊花。”
葉世文只笑,不再逗他。瓷甕內的陳年野山菊,有股水汽曬盡的乾澀味,花皺葉枯,一副慘敗死氣模樣,難怪能洩火。
萬物有道。
“前晚跑馬地是什麼回事?”
葉世文表情淡淡,“你看新聞就知道啦,兩條傻佬互相開槍幫對方自殺。”
“你手上有傷,又換了電話號碼,上個禮拜你跟阿元講佛誕那日要幫你爸談數——”屠振邦怎是容易敷衍的人,不用推敲也能知道,“怎麼,沒談成,玩出事了?”
葉世文坦白,“我爸想問銀行借點錢。”
“我記得馮世雄的公司只做設計,最貴便是人工,花不了多少錢。”
“自己做設計自己興建,那就要不少錢了。”
“搞地產?你爸現在嫌體育不好做?”
葉世文把瓷杯放在屠振邦面前,斟下淺黃通透的茶液。他沒抬頭,也能察覺屠振邦在審視自己。
屠振邦一向多疑。
葉世文不正面回應,“哪有人嫌錢腥的?給你機會賺10億,你還會想去賺10萬?”
“貪得無厭!”屠振邦冷哼一聲,“這種就是鬼佬心態,搞殖民,搞民主輸入,都要走了還屙泡尿留味。紅港就是給這些政客搞衰的,迴歸前十幾年港英突然搞【政變】,玩什麼代議制,貪心,自私,就是不想紅港好!現在市民一個個都以為有張選票可以天下共富,選出來那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