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一個足以威脅杜元的情人。上流人士她攀不起,低等賤民又不入眼,只剩警察。
麗儀也在賭,可惜未追注就輸了。
“聽酒吧裡面誰講的?”杜元追問,“麗儀家庭負擔不輕,經常截單爭客,她在酒吧沒朋友的,除了程真——”
葉世文酒醒大半。
這種試探,是誠意十足的挑釁。葉世文舔了舔牙根,“傻強今日去你那邊飲酒,回來跟我八卦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世文告訴我,不是想添油加醋,而是怕我責備你。”屠振邦終於開聲,皺著眉,“不撈黑你反而這麼容易被人盯上。阿元,你在搞什麼?”
“我也想知道,是不是今年沒拜祖宗,牛鬼蛇神都出來了。”
杜元望了葉世文一眼。
“前幾日九龍碼頭那件事,你查清楚了沒?”屠振邦追問。
葉世文與杜元對視。
杜元眼底透出兩個漩渦,黑而幽深,語氣卻十分輕鬆,“查了,小事而已。有兩個傻佬偷貨,不走運掉海里淹死了。”
把柄在手,你瞞我瞞,葉世文挑眉笑了。早就料到有此一日,這幕假戲由他倆這對偽兄弟扮演,也算實至名歸。
屠振邦搖頭,“你這樣我怎麼放心把事情交給你,之後還要搞代理公司,你想我被阿爺盯上?”
杜元轉頭向屠振邦解釋,“大伯,哪有這麼嚴重?況且開公司又不是一日就搞得完的,還需要從長計議。”
屠振邦聽不進去,“手腳不快又怎麼把握機會?你太保守了,這樣不行的。期貨代理這件事,你有沒有跟世文講過?”
杜元半掩眼簾,“還未講。”
葉世文望向屠振邦。
“你——算了,你不講我講。”屠振邦瞄了眼杜元,又換上大家長的口吻,“世文,這件事遲早你都要知道。我現在同你講,免得你到時候去街外聽其他人亂說,以為我屠振邦吝嗇,一把年紀還玩專制,不敢給機會下面的人發揮。”
“我準備今年在紅港開一間期貨代理公司。我收到風聲,內地很快要加入世貿組織,最遲不會超過兩年時間。紅港得天獨厚,免關稅又不限外匯,境外大宗商品金融平臺放在這裡最合適。”
葉世文浮了疑惑。
這與造船商社似乎關係不大。
“只有我一個玩,肯定是不夠的——”屠振邦捏起瓷杯,嘬了口茶潤喉,“秦仁青你還記得吧?多年前我倆也有過幾分交情,這次他有意向私下同我一起玩。”
屠振邦說罷,輕嘆口氣,“世文,你這麼大個人了,有私心很正常。玩臺底數這種事情是我教你的,教會徒弟就想擺脫師傅?跑馬地那單事我問過你,你沒跟我講老實話。”
葉世文順從道歉,“對不起,契爺,我只是不想那對母子看不起我。”
他裝傻扮蠢,不過是想試探屠振邦與秦仁青深交到何種程度。
一試便知,沒斷過線。
“你十歲就跟了我,屁股一抬我就知道你屙屎還是屙尿。”屠振邦嘁了一聲,“你是怕秦仁青吹水,讓你老爸知道你還跟我有瓜葛?我是混過江湖,但我也走了正道,甚至還幫內地與紅港作出貢獻!他馮敬棠會什麼?一句話十個字,裡面有七個是英文單詞,早就不記得自己是荃灣汀九的屋邨仔了!他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他!”
葉世文不答。
屠振邦慣會擺長者姿態,好話醜話由得他講完。若敢駁斥半句,他就能惱上銀河系,架著月亮撞地球。
“秦仁青一聽說你是我契仔,不知多高興。人家是真心賞識你,在我面前讚了你許久。這次我有心預你一份,反正與你爸那邊不衝突,你自己說,要不要?”
“契爺開聲,我肯定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