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於千萬人中,只捕獲她一個。
手提電話響了。
程真接起。
葉世文笑道,“4月25日是你生日,遲來的祝福,驚不驚喜?”
她收到的是葉世文親手簽署的股份協議影印件,還有一把門匙。兆陽地產,建築公司,他將名下所有資產,盡數轉予程真。協議簽署頁上她的簽名是仿寫的,仿得逼真,日期落在2001年2月13日。
情人節前一天。
那時,一切尚未翻天覆地,你愛我,我也愛你。
“這是什麼意思?”程真聲音微顫。
“生日禮物咯。”
“禮物?”程真喉間酸澀,“你特意簽在出事前一日,那晚來找我之前,你就已經準備好了,是不是?”
準備好要她陪葬。
生日送死訊,也就他做得出。
葉世文收起笑容,“這份協議在簽署日已經備份給律師了。如果公開的話,你猜杜元會不會再相信你?洪正德會不會再利用你?全世界都不會放過你,除了我。”
“為什麼要拖我下水?”
“憎你。”
“那晚你可以殺了我。”
“不捨得。”
程真咬牙。
“學人做眼線,兩頭不到岸,沒人會保你。”葉世文音調低下來,“真真,人的運氣是有限的。你沒有你想象中聰明,你也不可能每次都能脫身。”
他還喚她真真。
這時的親暱稱呼,是軟刀,能順著血管脈絡的走勢,捅得更深。
“我沒得選。”程真眼泛淚光,“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了。你明明什麼都知道,為什麼還要這樣?一直以來,我就是沒得選。”
葉世文胸腔內翻湧心痛,“你有得選,只是你沒選我。我們走到這一步,是你站錯邊,選錯人。”
程真終於落淚。
還能說什麼?
被他愛上,堪比滿清十大酷刑,分分鐘拿命在拍拖。最恐怖的是,自己避不開,還愛上這個人形禽獸。
“我是對不起你。”程真抽噎,“有些事做了就做了,我認,我改變不了事實,所以我沒再去找過你。那晚,其實我……”
程真哭得失聲。
她側過臉,不願讓他望見自己的狼狽。越解釋,越無力,現實世界從來不是武俠言情,哪會有愛戀至上與不死傳說。
想象與親歷,感受原來天差地別,程真說不出其他話了。她是一個被世間耗盡善心的人,秉持一種自以為是的固執繼續生活,從不強求被理解。
這八年來,無論自願與否,他們一直都在這場賭局和恩怨之中。
本來就沒人可以永遠贏。
程真轉過頭。她更瘦了,那雙紅眼在臉頰顯得頗大,隔著雙車道馬路都能看見裡面盛滿的無奈。
“我就是不走運,投胎姓了曹。一個罪人的女兒,不會有人在意她是生是死。兆陽的股份,你拿來威脅我,我也認了。葉世文,你不過是有怨而已,我還你一條命,以後我們兩不相欠。但我妹是無辜的,別牽連她。”
葉世文聽罷,心臟似被擰緊一樣。
真見不得她哭,一瞬間迷了眼,催了眠。明明作惡的是她,偏偏委屈的也是她。
她在低谷拼勁掙扎,與他在山巔劍尖起舞,這一刻,葉世文分不清到底哪個更艱難。人的苦楚,原來無法拿來比較,他們不過是想活下去而已。
她想自保,很正常。
從曹思辰到程真,她的疤痕是用眼淚縫合的。
“如果不是我,你今日見不到你妹了。”葉世文深知解釋無用,“你不可以再跟任何人做交易,你只能聽我的。”
程真抹掉眼淚。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