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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別故沒理她,只是握緊了邵周的手,“你們都說了些什麼?”
女人冷哼一聲,“難道我連自己的兒媳婦都見不得?”
江別故看她的眼神依然很警惕。女人沒辦法,這是她的兒子,她註定贏不過他。她喝完最後一口茶,起身的動作依然很優雅。她對江別故說,“我這就走——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要是想要從你手裡搶走他,我早就會這麼做了。”
女人走後,江別故緊緊地把邵周摁在懷裡,把他壓在沙發上,急切地要了一個長吻。邵周有些招架不住,只能氣喘吁吁之餘勉強地輕啄了下江別故的喉結,小心翼翼道,“我剛剛和阿姨商量過了……江別故,我們去看心理醫生好不好?”
江別故的身體不動了。邵周生怕他誤會,連忙又補充道,“只是先去看一看,江別故——這樣下去,阿姨說總有一天你會奔潰的。”
江別故的聲音很輕,“然後呢?為了治病把我關起來,像個囚犯一樣關起來。我母親那個人什麼都做得出來,或者她會連你也一起關起來。”
“但是都沒用的,你明知道沒有用的——無論看多少次醫生,只要不見到你,我就會生病,病到骨子裡。只有你不離開我,我才能假裝像個正常人。”
“你才是我的藥,沒了你我根本活不下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盯著江別故手上的疤,邵周有些說不出話來,“我以前,以為你根本不愛我。”
江別故說道,“因為那時我以為,得不到的才是永恆的愛。”
“你真傻。”邵周道,聲音有些顫抖,“你都沒有問過我,就一廂情願地把自己放在最卑微的角色裡。我知道你為什麼害怕,你害怕我像你父親一樣變心,對不對?可我不是你的父親。我是不是從來沒有告訴過你,你是我遇見的最好的人,江別故?”
江別故把頭埋入邵周的肩頸處,想起他為了留住邵周而產生的一切瘋狂念頭,整個人控制不住地一抖。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江別故緊緊地抱著他,“我以前以為,只有若對你即若離你才不會對我失去興趣。對不起,我不該從來不回應你的感情,讓你這麼傷心,真的對不起。”
邵周想,這個人拼命地對他道歉,為他以前的患得患失和自以為是而道歉,那是不是說明,他是真心地意識到自己不正常的地方,並下決心要改呢?
邵周察覺到江別故在發抖。在邵周最無望的那段日子裡,他也從來沒有想過,江別故有一天會脆弱得在他懷裡無助地發抖。邵周哆哆嗦嗦的,心疼得要命,有些後悔聽了邵母的勸言。其實現在有什麼不好呢,最壞的結果,無非是有一天,江別故因為忍無可忍而殺了他,徹底地無法再失去他。
聽起來沒什麼可怕。
“我不是怕死。”邵周說,“在以為你不愛我的日子裡,我也沒怕過因為意外去世。我只是可惜再也見不到你。但是,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想殺了我……”
“那你就動手吧,江別故。”
江別故神情恍惚地抱著他,怔了半天才想明白邵周在說些什麼,他說了愛,還有死。
如果自己再這樣下去,有一天會不會親手殺了邵周呢?
把他的屍體的冰封住,藏在一個別人永遠也找不到地方,這樣邵周就永遠只是他的了。江別故清楚這是可能的,因為這個想法有頭有尾,他早在心裡計劃了千萬次。
可邵周也再也不會笑了。他也不會拉著自己手,甜甜地對自己笑,眼裡也看不見了星星——或者他自己成為了星星,乾脆地定格在一個江別故永遠觸及不到的地方。
他再也見不到他了。
邵周努力地安撫江別故,卻冷不丁地聽見了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