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看了都心酸, 若是母親知道了真相, 她不敢想象。
可真相再痛苦也是真相, 真相才能使人清醒和深刻, 想到這兒雲落心中不再猶豫, 她鼓起勇氣問道:“娘,弟弟叫什麼名字?你還沒告訴過我呢。”
羅美芳頓住了, 火光在她眼中跳躍閃爍,當雲落以為她不會回她時,羅美芳出聲了:“雲葉, 你弟弟叫雲葉,娘生你時在秋收之際,那會兒漫山的落葉飄落, 那場景美極了, 娘就想無論將來出生的是男是女都叫雲落吧,第二個就叫雲葉。”
原來是這樣,雲落雙手杵著下頜又問:“娘,如果你知道把弟弟抱走的人是誰,你會怎麼樣?”
聽到女兒的假設, 羅美芳臉上沒了剛剛的溫柔,眼裡瀰漫著濃烈地恨意, 她沒說話只垂下眼良久才道:“今天怎麼突然問這個, 小孩子家不要管這些。”
在雲落看不見的地方, 羅美芳緊緊捏住拳頭,一滴滴血順著指縫流下,她卻彷彿感受不到痛,眼裡的火光不知是燒菜的火光還是仇恨的怒火。
雲落沒看到她握緊的拳,卻感受到了一股劇烈翻滾的精神力,原來母親並不如她表現的那樣淡定,她心裡有恨、有怨。
剛剛的提問就當打個預防針好了,不想再刺激她,雲落換了話題,她漫不經心地問道:“娘,你有沒有想過阿奶為什麼不喜歡你,也不喜歡爹?”
“你這孩子今天淨問些奇奇怪怪的問題,家裡孩子多父母哪能一碗水端平,像你外公也更偏愛你大姨和小叔,你娘我嘴笨不討喜,你爹也是個老實人。至於你奶不喜歡我還不是因為你娘生不出孩子,還弄丟了你弟。”羅美芳低聲說完無奈地嘆了口氣。
張菊英一如既往罵罵咧咧,只是火力不再集中在羅美芳身上,張大妮不是軟柿子任她捏,老太太佔不了便宜就經常在兒子面前挑撥離間,於是家裡天上演婆媳罵戰,有時候甚至動起手來。
她現在名聲臭了,丈夫也對她動輒打罵,張大妮對老太太的恨意簡直猶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每天火力十足,從不怯場。
某種程度上雲落是佩服張大妮的,這事要是羅美芳捱上估計她會去死,她倒寧願母親堅強些,哪怕潑辣些也是好的,總比被人當軟柿子捏來得好。
吃過晚飯,羅美芳如往常一樣任勞任怨地收拾碗筷、餵豬餵雞鴨,雲落趁機溜到對面。
雲落才跨進屋裡,一個小炮彈就衝了過來,她低頭一看,小傢伙緊緊抱住她的腿,這時俞樂吟端著碗走過無奈道:“不愧是親弟弟,看看多黏你啊,你走了就那樣坐在那兒沒動,一直盯著門口等你來,飯也不肯吃。”
俞樂吟的話讓她的心變得很軟很軟,很奇妙的感覺,忍不住憐惜和想去保護一個人,她從來有過這種體驗,這便是手足之情血溶於水麼?
此刻雲落才真正從內心深處意識到,從今往後她也有想要去保護的家人了,弟弟和母親。
輕輕地把他抱起來,她用臉蹭了蹭小傢伙的臉,他依舊不說話,大眼明亮地盯著他,感知到他的精神力是開心的,雲落接過俞樂吟端來的粥慢慢喂他。
“我們來商量下對策吧,你看我們這樣”
俞少白緩緩將自己想的和盤托出,雲落認真傾聽著他的計劃,在他說完後才細細詢問,她對這個時代不熟悉也不瞭解,這事換她來處理不一定會做得更好。
“那行,我現在先回去,一會兒再過來。”雲落神色凝重的點點頭,又細心安撫了小傢伙才轉身回家。
望著雲落離去的身影,俞樂吟喃喃道:“連這小小的村子都不平靜,有人的地方就永遠避免不了鬥爭,阿白你現在去找村長吧。”
“娘,事情做完了吧?我有事和你說。”
羅美芳看著板著小臉的女兒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