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彭城,東線叛軍的中軍大帳之中。一箇中年人愁雲滿面的癱做在堂中上座。他就是東線叛軍的首領東海王—司馬越。
他起事之時,本以為司馬遹會先忽略自己這個“跑龍套”的,優先對付司馬顒或司馬穎。誰知道,司馬遹的策略恰恰相反,確定的首要目標就是剿平東線叛軍。如今,隨著夏越徵東軍的節節勝利,除了那些王侯郡守縣令中的騎牆派倒向司馬遹外,東線叛軍十多名王侯內部業已出現裂痕。
司馬越心裡明白,雖然自己手上有五,六萬兵馬可以呼叫,還有廣大的青州徐州這樣的縱深大後方。但他是不能和司馬顒以及司馬穎比的。自己這一塊只要稍微出現人心浮動,這十幾個王侯拼湊起來的五六萬大軍頃刻就會分崩離析。
一個令兵走進堂中,對司馬越叩禮說道:“啟稟大王,參軍王導在帳外求見。”司馬越此時心中正坎坷不安,拿不定主意,聽令兵如此說,馬上回道:“請他進來!”。
司馬越見到王導後的第一句話就是:“茂弘,你來的正好,孤正有事要參詢於你。”
“但請大王詢問。”
司馬越這才說道“如今,這司馬遹的大軍連克連捷,兵鋒已經進入我們的腹地青徐境內。而在這種形式下,我方陣營人心惶惶,如此下去有敗亡之險呀。孤琢磨了半天,認為可行的法子是,我們帶著大軍北渡黃河,而後向西與成嘟王司馬穎會合。這樣就可以避免被司馬遹各個擊破的危險。”
王導連忙回答說:“啟稟大王,導正是為此事前來。只是導的方略和大王所想不一樣,而且認為大王這個轉移合兵之策並不可取。”
“哦,說說看,如何不可取。”司馬越聽了此話不怒不惱,繼續和顏悅色的問道。
“大王試想,我們這五萬大軍是由十幾個宗室王侯的國兵以及部分心向我們的州郡之兵組成。大家起來反叛的理由也很簡單….”
司馬越看王導說話開始吞吞吐吐,預言又止的樣子。眉頭一皺說道:“茂弘,你又不是外人,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王導繼續應諾說:“大家反叛的真正原因不過是怕自己的封地和利益受到司馬遹的剝奪。所以如今,大王要他們遠離自己的封地去投靠司馬穎,那他們此番行動還有何意義?即使以後勝了,他們又如何保證司馬穎能放他們回來繼續就國?再說,我們離冀州鄴城有千里之遙,而沿途州郡絕大多數倒向了司馬遹,這五萬大軍補給難免出現困難。很容易陷入前有堵截,後有追兵,斷絕糧草的絕境。這種狀況下,我軍之中必將會瓦解為一盤散沙,不攻自破。”
司馬越又說道:“我們還可以轉進到揚州,荊州,會合張昌石冰等人,在江東江南發展。”
王導苦笑道:“這張昌,石冰已是自身難保,敗亡在即之徒,大王豈可將希望放在他們身上。劉弘現在得到江南大多士族高門的支援,擁兵近十餘萬。我等去了江南如何立足?”
司馬越皺著眉頭又思索片刻說:“你說的確實有道理。那茂弘可有良策?”
王導抱拳向司馬越說道:“導此次來見大王正是為了此事。但也說不上良策,只能說是唯一選擇了。屬下認為,應該集中兵馬擇機與來敵迅速決戰。這是因為,如果時間拖的越久,離心離德之人就會越多,最終會呈雪崩之勢力。我們只有透過一場大的勝利才能將人心凝聚起來。”
司馬越的嘴巴微微張開,小聲的吐出一句話:“決戰?…這麼快,敗了怎麼辦?”
王導一聽先是愣了幾秒,馬上反應過來,心裡嘲諷道:【此乃葉公好龍之輩,你當初起事就應該想到有敗的風險。害怕的話,當初就不要造反。】
但王導表面上肯定不會將這股情緒表露出來,對司馬越拱手說道:“大王,我們總歸是要和司馬遹分出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