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曲力就消失在了茫茫的白霧之中,喬喬嘆了口氣,帶著大灰栓上院門,勉強著回屋又補了一回籠覺。一覺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屋外已經沒有一點霧氣的痕跡。
看著屋外太陽正好,正愁無事可做的喬喬乾脆給自己下了任務,用這一天的時間進行一場大掃除。只是,當她屋裡屋外全都忙完之後,太陽也不過才升到正中,撓了撓頭,還要做些什麼呢?
好容易又找到一點活做的喬喬剛把並不算髒的衣服泡進水裡,就聽到院門外周七妹急促叫聲:“喬喬,喬喬,你在家不?”
喬喬聽她聲音這麼急切,門又敲的這麼響,也不敢耽誤,忙站身開了門,就看到周七妹神色慌張的站在門口,當看到喬喬出來時,眼中瞬間就紅了。這還是喬喬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的周七妹,在她的眼裡,周七妹就像是個女超人一樣,無所不能。
她自己拉扯著兩個孩子,種著五畝地,家裡雞、鴨、鵝、豬一樣不少,一個人擔水一個人去深山裡砍柴。什麼都是一個人,卻能每天都面帶笑容,彷彿天大的事都不能壓倒她。喬喬常常想,如果她是周七妹,她肯定做不到周七妹這麼的有韌勁,這麼的堅強。
所以當看到周七妹脆弱到落淚時,喬喬有些懵,“周姐,你怎麼了?”
“喬喬,我想跟你借一兩銀子。”周七妹用手背狠狠的抹去了臉上的淚水,看著喬喬說道。
“一兩?!” 突然被人上門借錢,喬喬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馬上她想到,今天曲力離開時,為了讓他路上能舒服些,她幾乎是把家裡所有的散碎銀子都給他拿走了。錢匣裡的錢,還夠一兩嗎?
周七妹見喬喬只是重複了一句後就不再出聲,好容易收了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心想著大概喬喬也是嫌錢多,怕她還不上。也對,像她這樣的條件,誰敢借給她錢呢?絕望的她轉身準備離開,心裡想著若是實在不行,就將家中的房子賤賣掉。
她心中悲苦的往前走著,就聽到身後的喬喬叫了一聲:“周姐,你這是去哪,你不用錢了?”
喬喬的這聲呼喊就像是久違的陽光一樣穿透她心頭的陰霾,驚喜的轉過身,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喬喬說:“喬喬,你,你要借我嗎?”
喬喬點點頭說:“是啊,周姐你開口,我怎麼會不借啊。我只是在想家中是不是有這些錢,誰想到就這一會兒功夫,你就要走了。周姐你跟我來,我給你拿錢去。”
進了屋好一通翻找,總算又是銅板又是碎銀的,湊足了一兩交到了周七妹的手上。見周七妹臉色實在不好,她也不好意思問周七妹到底借錢幹什麼,是不是遇上了什麼難事。只是勸著周七妹不要急,有事再來找她,話也沒說上幾句,周七妹就急急的離開了。
傍晚的時候,離開家才幾天的百問竟然跑了回來,小狗似的纏著她要吃她做的炸醬麵,說學裡哪都好,就是吃的太差了。喬喬看著百問明顯消瘦的小臉,自然也是心疼的不行,給他做了一些好吃的,又帶上了不少去學裡,這才又目送著百問離開。
雖然,周七妹沒有跟喬喬說她借錢的原因,可她還是透過簡氏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也忍不住替她感覺到糟心。
周七妹十歲的大兒子鐵娃,為了能給家裡減輕一些負擔,去年就在鎮上的一家木具店裡做學徒,工錢雖少但也總是點錢。可誰能想到就在前天,突然從鋪子那裡傳來訊息,說鐵娃他在店裡弄壞了客人定製的傢俱,店裡吵著要將他送去見官,周七妹在苦求之後,才被允許賠償二兩銀子了事。
二兩銀子,對周七妹來說,根本就是一筆天文數字,她本就是孃家不給力,婆家不幫忙。把家裡所有的錢都拿出來,最後還是差一兩,借了幾戶人家都沒人肯幫她,簡氏那天又正好回了孃家,走投無路下週七妹才想到了喬喬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