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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能有一個願意為你赴湯蹈火的人,可能是前世種下的善因,今世結了善果。
看到過太多的大難臨頭各自飛,可能是因為夫妻之間沒有感情,其中一方遭了難,另一方或是袖手旁觀,或是變賣家產,早就為自己的後路做好了打算。頌銀算是幸運的,她有貴人相助,像她和容實處在這個階段,彼此都很靈便。如果佟家果真出了岔子,他完全可以圍觀一陣,默默散了,根本沒有必要費心撈人。他不怕事,這也是他難能可貴的地方。以他的方式幫助她,沒有邀功甚至不要她到場,這點讓頌銀佩服。
有兩個人,一個唱著高調要你做小老婆,同時逼迫你,給你製造一堆麻煩;一個是實實在在的,我就娶你,沒有別人。你遇上風浪了我保你,你忙的時候我可以安靜陪著你。兩下里一比較,作為一個腦子精明,辦事有譜的人,會選誰?頌銀收他的同心玉,收得一點都不後悔。她也恨那個盜庫的人,如果有機會逮住他,剝皮抽筋也不解氣。他既然說替她辦,她忽然覺得一陣松泛,就是那種全身心的解脫,心裡不再揪著了。他像棵大樹,背靠著他可以乘涼。
具本上奏沒有等到。鞭刑過後不承認,沒關係,他扔了鞭子撲撲手,“傳錫蛇吧!”
錫蛇是一種酷刑,拿中空的錫管繞遍刑犯全身,往管內注沸水。錫管的兩頭開口有大小之分,上面的大些,下面的小些。持續注水,排得慢,勢必從頂端的口上溢位來,如此澆遍全身。這是種相當狠毒的刑法,一輪下來,鬆開錫蛇時皮肉會粘在錫管上一同帶下來,等於是活剝,神仙也救不了。
頌銀被嚇壞了,她以前只是聽說,沒有見識過,看見侍衛當真請來刑具時,連站都站不住了。難怪他讓她別上後頭來,讓她在前衙等訊息,她才發現原來他並不是她以為的那樣簡單無害。一個從小頑劣的人進了粘杆處,不學一手整人的好本事,簡直愧對他的天賦。眼下怎麼樣呢,他是為了替她出頭,是為了幫她。可她還是害怕,哆嗦著身子,無力招架。
她怕,那些受審的人當然也怕,終於帶著哭腔大叫,“大人饒命、大人饒命……是小的乾的,都是小的乾的……”
頌銀一激靈,腦子清醒過來,有的時候的確需要這樣的手段,太監忍辱負重,簡單的刑罰對他們不起作用。只有下狠手,打到他們怕為止,才能從他們嘴裡掏出真相來。
她長出一口氣,垂手立在簷下。本想聽後續,容實的做法很奇特,其餘的人居然就那樣遣散了。然後聽他輕笑一聲,“早早兒招了,也免受皮肉之苦。”招呼邊上太監把人放下來,那兩個庫丁已經成了血葫蘆,倒在地上一灘爛泥似的。他衝貼身的兩個侍衛班領抬了抬下巴,“剩下的交給你們,務必把贓銀的下落找出來,好向萬歲爺交差。”
那兩個班領應了個嗻,他方轉身出來。垂首打量衣裳,發現有血跡濺身上了,印著月白的曳撒,十分的刺眼。他懊惱地咂咂嘴,抽出汗巾拂拭,好在綢子不那麼吸水,略擦了擦,只餘淡淡的一點痕跡了。
猛一抬頭,發現她就在外面,他有點慌,“你怎麼來了呀,怎麼不聽話呢!”
頌銀尷尬地咧咧嘴,“我在前頭等急了,想上後頭來看看……都審完了?東西的下落呢?”
他說:“下落會有的,太監運東西像老鼠搬糧似的,東一點兒西一點兒的往外倒。要是全在宮裡,一下子就能找出來,可要是運出宮了,追起來且要費把力氣。”
她點了點頭,抬手抹抹額上的汗水,訕訕道:“我先頭看著,擔心屈打成招呢。”
他沒說話,其實讓她料著了,的確是屈打成招,那些東西根本不是庫丁偷的。
他之前面見皇帝,聖意顯而易見,確實有罷免佟佳氏的心。庫裡怎麼會少東西?他早就想過,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