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她點頭哈腰著,“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好幾天,我連夢裡都在納悶,你到底給我解一解吧。”
他琢磨了下,說可以,“但是你得讓我有說的動力。”
她很自覺的又叫一聲,“二哥哥。”
他說不成,“分量不夠,你得叫親人。”
頌銀寒毛炸立,“這是什麼稱呼?沒聽人這麼叫過呀。”
他說有,“上書房董師傅發喪那天,他太太就是這麼叫的。”
頌銀覺得他真沒個忌諱,那種時候的話能是什麼好話,人都死了,怎麼親熱怎麼叫,活人能和死人一樣嗎?她不願意答應,“不吉利,不是好詞兒。”
他卻笑了,“我得你這麼一聲,死也甘願了。”
她扭過身看他,清華爽朗的眉眼,掩在稀薄的暮色裡,更顯得沒有稜角,像畫中人一樣。她的語調變得溫和了許多,“我不喜歡這樣,別動不動死啊活的。咱們活著都不容易,為了聽那一聲豁出命去,你傻呀?”
她這段話分明比那句“親人”有意義多了,容實心裡很澎湃,喜歡那種被她當回事的感覺。她也看出他有鬆動了,捱得近了點兒,眨巴著眼睛趁熱打鐵,“我一直挺待見陸潤的,他幫過我兩回,這麼好的人,當太監真是可惜了。世上就有這麼不公平的事兒,你瞧城裡那些人,揉核桃、養馬,半點正事不幹,就因為在旗,有一份俸祿,能靠朝廷混日子。陸潤是漢人,家道中落了吃不上飯,只能淨身當太監。他要是也有旗人一樣的待遇,說不定能考個狀元,做上大官,就不會像現在似的了,你說是吧?”
容實沒她那麼多的感慨,“英雄莫問出處嘛,他如今得勢就行了,掉了的肉長不起來了,遺憾也沒用。”
“那他和皇上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坐得高,她做得矮,再靠近,幾乎要靠在他腿上了。她一心打聽,百無禁忌,“你說皇上這麼多年沒兒子,是不是和他有關係?”
他垂眼看她,“女人啊,真滿腦子歪門邪道。沒兒子和沒生養不是一回事兒,皇上沒阿哥,可他有公主,說明他沒什麼病症。至於陸潤……”他抬手摸了摸鬢角,“只要相愛,管他孃的男女。”
頌銀猛吸了口氣,果然料得不錯,是確有其事啊!容實快人快語,困擾她許久的問題被他這麼一抖露,全明白了。
她心裡惘惘的,“喜歡一個人,還能讓後宮的嬪妃侍寢,真不容易。”
“陸潤又生不了孩子,皇嗣要緊。”他大咧咧說完了,才想起該保密,切切叮囑她,“我一向嘴嚴,這回全告訴你了,你可不能宣揚出去。”
她擺了擺手,“放心,我又不傻。”
不傻就好,彼此的好感又進一層。到底發展感情還是要靠多交流,不拘內容是什麼,你來我往的,友誼就昇華了嘛。
相談甚歡,各自欣喜。月上中天了,頌銀忍不住打了個呵欠,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那臉盤兒有點肉乎乎的,像個沒長開的孩子。別瞧她平時威風八面,犯迷糊的時候分外可愛,容統領就好她這樣的,拿得出手,可以讓一個男人引以為傲的,世上除了她,大概別無分號了。
他的手從欄杆上挪過來,想偷偷碰她一下,她坐著,高度正合適,不戴帽子的時候全是女孩子的溫柔,長髮烏濃,編成個大辮子,一直垂到腰下。他心裡咚咚地跳,沒什麼經驗的人,邁出一步很需要勇氣。他曾經和他爹取過經,問應該怎麼接近姑娘,容學士的回答很簡單,心細、手勤、厚臉皮。你永遠別指望一個姑娘能來貼著你,你端架子,姑娘以為你對她沒意思,立馬就和你掰了。但是示好也得拿捏分寸,不能猴急,要穩,又要沉得住氣。你見了喜歡的姑娘,哈喇子直流,人家也怕你。
光是那三點,他還可以理解,後面那段解讀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