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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唔了聲,“回頭咱們一塊兒去吃炒肝。”
她聽了,把一疊豌豆黃送到他面前,給他沏了杯茉莉茶,小聲說:“先墊一墊,怕是還有陣子呢,別餓著了。”
容實抬起眼,一雙琉璃般的眸子,也不笑,只專注地看著她,“妹妹,你真好。”
頌銀立刻抖落了一身雞皮疙瘩,捂著嘴說:“你別這樣成嗎,好好說話。你叫我的名字吧,叫頌銀、銀子,哪怕二銀也可以,就是別叫妹妹了。老是哥哥妹妹,像唱戲似的。”
他卻倔強得很,“我覺得哥哥妹妹挺好,顯得親近。”
“可我覺得不好,叫人誤會咱們是兄妹。”
容實正打算惆悵,突然醍醐灌頂。不願意讓人誤會是兄妹,這個就有深意了。如果是心無旁騖的,管別人怎麼個看法呢!可見她是想遠了,不願意旁觀者弄不清楚他們的關係,誤會他們一家子亂章程。
他心裡撲騰起來,又得按捺住,憋得不知道多辛苦。還好這些年在宮裡喜怒不形於色,也算練出來了,越是高興越不能笑。他正著容色說:“我喜歡你叫我二哥,我花了大力氣才讓你改口的,比一句冷冰冰的容實強多了。或者這樣,你也像我奶奶似的,叫我實哥兒,我叫你二丫頭。”
她皺了眉,“這成什麼體統,混叫一氣,讓大人聽見了多不好。”
“那就不改,還這麼叫。你也別怕人家看不明白,世上沒我們這樣的兄妹。”
頌銀沒辦法,他是沉浸在哥哥妹妹的趣致裡沒法自拔了,既然他願意,她也不勉強,就這樣吧!
臺上的太真妃拖腔走板地吟唱著:“三郎他道出了悔改之意,君王的率真令人著迷……”頌銀還托腮看戲,但是兩眼瞧著,腦子卻沒用在這上頭,早飛遠了。
一套“長生殿前七月七”唱下來,豫親王換了行頭下臺,徑直朝他們這裡走過去。他在臺上就看見容實了,沒想到他這麼急吼吼地過來,看得出他這個大媒做得很合他的心意。
人還未至,笑聲先到,“大忙人,今兒怎麼得閒上我府裡來了?”
容實掃袖打了個千兒,換上了個恭恭敬敬的態度,“王爺辦堂會也不請我,枉費咱們的交情。”
豫親王熱絡地在他肩上一拍,“我打聽過,知道你今兒當值,沒好打擾你。沒想到下值就來了……”說著含笑掃了頌銀一眼,“還是咱們小佟大人的面子大。”
容實笑了笑,“天兒不好,黑燈瞎火的,她一個姑娘家我不放心。恰巧今晚不上夜,乾脆來接她一程。”
這是相催了,再留著不放似乎說不過去。豫親王回身瞧了天棚一眼,十分大度地說:“這次確實耽擱了,後面也沒什麼要緊事,頌銀就跟著回去吧。”
容實四下看了一圈,高朋滿座的,慢吞吞道:“這合適嗎?您這兒還沒完呢。”
豫親王笑道:“沒什麼,你要不來,我也得打發老媽子送她回去的。畢竟是個女孩兒,走夜路難叫人放心。既然你來了,那正好,有你容統領在,還有什麼可愁的?”
這話說得,他倒成了老媽子了。不過他也不計較,情場失意的人有點小脾氣,可以理解。他拱了拱手,“既這麼,我就帶她先回去了,王爺接著高樂。”
臉上含著笑,暗地裡都在較勁。頌銀兩邊看看,一縮脖子沒言聲。等到要告辭的時候對豫親王行了個禮,獻媚地說:“主子前頭提起的那件事,我明兒上值後好好查訪查訪,等有了信兒再來回主子。”
豫親王一時沒反應過來,有點怔怔的。她沒再逗留,蹲了個安便隨容實往門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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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豫王府,正是鬼市熱鬧的時候,從衚衕裡出來就看見大街兩旁掛著白紗燈籠,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