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沈蘊玉的性子,這就是頭披著人皮的狼,興許是沈蘊玉最近縱容她,總是和她在床笫間說軟話,把她給哄飄了,她被沈蘊玉給餵熟了,完全不怕沈蘊玉了。
石清蓮半點睏意都沒了,當即在心裡反思自己,別被這個人的皮囊迷惑了,沈蘊玉現在跟她千般好萬般好,都是建立在她是當初假山事件的「受害人」的身份上,一旦讓沈蘊玉知道她是故意替金襄郡主那一遭的,上輩子沈蘊玉怎麼對金襄郡主,這輩子就怎麼對她。
石清蓮的心口驟然繃緊了,睜著眼,呼吸都屏住了,定定的盯著沈蘊玉看。
沈蘊玉很好看,他被人稱玉面修羅不是沒道理的,那張臉往月色下一站,直晃人的眼,眉長而濃,鼻挺唇艷,就是這麼個好模樣的人,偏生就是一副狠辣心腸,誰得罪了他,保管死路一條。
石清蓮看他的時候,沈蘊玉也垂眸看著她。
小狗崽子不知道在想什麼,本是困極了的,卻又突然驚醒,一雙清亮的眼瞪得溜圓,裹著錦緞的被子,橫臥在塌上望著他,像是生怕錯過他的每一個眼神似的。
沈蘊玉眯著眼看著她。
他為什麼如此在意石清蓮與江逾白和離之事?自然是他在打著壞主意,想要挖人牆角,覬覦旁人的妻子,想把別人家的寶貝搶到自己家裡來,這事兒他沒道理,他也不會承認,石清蓮一問,他還要否認。
「沈某之責,當初既沾了石姑娘的身子,自會為石姑娘善後。」他又拿出了當初對待石清蓮的那一招,照顧石清蓮是因為假山之事,給石清蓮解毒是因為假山之事,好似所有交際都是假山之事,他本人對石清蓮毫無心思似的。
沈蘊玉說這些的時候,眉目冷淡,神態平靜,瞧不出半點漣漪——他這人就是如此,他想要,但他不說,他要逼著人來求他。
在他的設想裡,石清蓮現在已經被他養熟、離不開他了,就如同一支羸弱的薔薇花枝,必須要攀附著他才能活,一見了他
,這朵小薔薇就得開出最漂亮的姿態來,在他的掌控間,逃不掉。
他自然也就不需要和石清蓮低頭,他只需要擺出來一副袖手旁觀的姿態,等著石清蓮走投無路,被藥效折磨的神志昏昏,然後爬到他的面前,抓著他的袖子,求著他去臨幸便可。
石清蓮還是江逾白的妻子的時候,還要隱蔽著、隱藏著對他的喜歡,但是等到石清蓮不是江逾白的妻子了,石清蓮自然會想要和他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到時候,他也可以縱容這隻小蠢狗出現在他的身畔,成他的沈家婦。
一想到石清蓮纏著他,為了嫁給他而討好他的畫面,沈蘊玉便覺得渾身的骨頭都輕了兩分。
他雖沒娶過妻,但談判審訊一事上他從未輸過,想來男女之間也是如此,你拉我扯,誰強勢誰便壓人,誰弱勢誰便低頭,他是上位的那一個,他越是不動聲色,石清蓮才越會著急的貼上來。
沈蘊玉便又下了一劑猛藥:「等到石姑娘和離之後,可以另尋夫婿,沈某也便能放心了。」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一雙瑞鳳眼定定的望著石清蓮。
小薔薇聽到他這樣說的時候,唇瓣都跟著抿起來,想來是很在意他的話。
沈蘊玉滿意了,他這一手談判拉扯壓過劫匪論過朝臣,打過貪官詢過賊犯,自他百戶以後便從無敗績,拿捏一個石清蓮還不是輕而易舉?
不過一個月,石清蓮就會急著喊著纏著他,要來嫁給他。
而石清蓮此時也反應過來了,她一時間覺得自己幸運萬分,江逾白這邊的事兒馬上要解決了,沈蘊玉這邊也一直配合,不曾給她添麻煩,她在刀尖上跳舞了這麼久,竟然能完美落幕,當真是運氣極好!
她一時欣喜異常,勉強壓住了,撐起身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