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氣勢恢宏,殿內浮雕遊廊,地上的瓷磚都是用上好的漢白玉,整齊平坦,殿內照亮的都不是燭火,而是一顆顆嬰孩頭般大的夜明珠。
他們入的是專門招待朝臣的群歡殿,位於御花園之中,御花園中
常年點著燈,哪怕是夜間,也能瞧見御花園中那鮮嫩欲滴的花瓣,殿內開著窗,遠遠一望便是花叢點燈,融融美景。
按著入宮參演的禮制,男子與女子需要分席而坐,男子坐在左側,女子坐在右側,未出閣的姑娘們坐在右側後方,開席之前可以在御花園中走動,開席之後,便會有歌舞演奏,一般都是由宮內的舞姬獻禮,待到舞姬獻禮結束後,京中的適齡女子便會為太后獻歌舞,為太后慶生。
這是京中閨秀們揚名的大好機會,若是得了太后的賞賜,那更了不得——那便代表那家的姑娘被太后瞧上了,日後說不準能入宮為妃呢。
石清蓮因著是一品朝臣的家眷,故而座位很靠前,好巧不巧,旁邊正是她的「親家」,定北侯夫人。
她們倆自然有的話聊,你一言我一語間,石清蓮便瞧見了陸姣姣。
值得一提的是,陸姣姣今日竟不是隨著陸家人一道來的,而是隨著永寧侯世子一道來的,落座時,是永寧侯世子親自將陸姣姣送到女眷位置上的。
陸家今日只有男客來了,陸夫人和陸家三小姐都沒來,大概是前些日子丟了醜,現在還覺得見不得人,陸右相年老成精,眼觀鼻鼻觀心,好似沒瞧見自己這四女兒的出格舉動,倒是陸家的兩個兒子正坐在男席上,冷著臉看著這一幕。
當時殿內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瞧著這一幕,陸姣姣一個未嫁女,竟然不和陸家人一道來參宴,而是隨著一個男子來參宴,此舉太過出格,再說,這永寧侯世子是陸家三女的未婚妻,卻與陸家四女攪和在一起,永寧侯的家教也不怎麼樣。
唯有石清蓮知道,為什麼陸姣姣今日非要來這宮宴裡。
石清蓮看向陸姣姣的時候,陸姣姣也坐在矮桌後面,遠遠地望過來了一眼。
兩人視線一觸及分,陸姣姣端坐在一群打量她的世家小姐之中八方不動,石清蓮收回視線,繼續與旁邊的定北侯夫人寒暄。
「夫人方才說什麼?」石清蓮道:「我掃了一眼那陸家小姐,晃了神,沒聽清。」
「說的便是陸家小姐。」定北侯夫人壓低了聲音,道:「這陸家四姑娘是存心要跟自己三姐姐過不去,硬是要跟自己姐姐的未婚夫好,據說,陸家已經決定換婚了,叫她去嫁給永寧侯世子,
嘖,這陸三姑娘當真是可憐。」
說話間,定北侯夫人還嘆了口氣:「被自己親妹子搶了婚事,心裡怕是不知道多難受呢。」
石清蓮含笑聽著,也不言語。
各家都有各家的醃臢,世人只能瞧見最外面那一層皮,卻不知道,蒙在那層皮底下的真相更有趣。
他們於宴席中落座時正是午時末,宴席還未開始,順德帝與太后也沒到,康安帝姬也沒來,宴席上的都是朝臣和朝臣家眷,因著都是朝中三品大臣,且家都住在一條街上,故而彼此都頗為熟悉,好多都是親戚加閨中密友,一圈人坐下了之後,各找各的朋友說話,還有些小姑娘坐不住,乾脆結伴,三三兩兩去逛御花園了。
她們鮮少有機會看皇家御花園,自然活潑了些。
石清蓮瞧見陸姣姣也出了御花園後,便與定北侯夫人扯了一句「我去方便下」,便起身走了出去。
陸姣姣果然站在一片稍微偏僻些的花叢附近等待她。
今日陸姣姣穿了一身水粉色的雲錦齊胸衫裙,小姑娘嫩生生的,筍尖兒般水潤,立在花叢前,笑眯眯的向石清蓮行了個側身禮:「江夫人好。」
石清蓮也如同偶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