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球帽。
戴的時候還彎腰看了眼她的臉色。
止痛藥效果立竿見影,她臉色明顯好了很多,額頭也沒有冷汗了。
“我馬上過來,五分鐘。”聽急診醫生把大概說完,程涼就掛了電話。
“今天醫院媒體會很多。”他幫盛夏揹著攝像機,“到門口以後我再把攝像機給你。”
“一會我會把急救病人推到你們有固定機位的那個診室,你如果實在擠不進來,也不要勉強。”這是他唯一能給盛夏開的,盛夏不會覺得不舒服的綠燈了。
“謝謝。”盛夏沒推辭。
“記得喝水。”房間裡的熱水器終於燒開了水,程涼灌到保溫杯裡放到盛夏的包裡。
最後還是沒忍住,幫她把額前的碎髮塞到了她耳朵後面。
是他率先下的樓。
所以他只知道盛夏在後面站了一會才小跑步跟上,臉上的表情已經沒有什麼異樣了。
殺人犯是車禍重傷。
他和警察在國道上展開了追擊戰,為了甩開警察冒險高速做了個急轉彎,結果車飛出去了,人也一起出去了。
當然身上還有其他傷,估計是在夜市砍人的時候被人反抗弄傷的。
送進來時人已經休克,簡單檢查急救以後,直接送到了手術室。
程涼進去前,警察拉著程涼和普外盛醫生的手,眼眶通紅,他說:“為了抓他我們折了兩個兄弟,請你一定要救活他。”
不能讓他就這麼輕易地死了。
老盛拍了拍警察的手,程涼垂眸直接進了手術區。
身後圍著一大堆媒體,他只瞥了一眼,看到盛夏先他一步去了觀摩室。
她真的,一直是個很讓人放心的姑娘。
所以有很多時候,會讓人下意識的覺得先放棄她這一邊也沒事,因為她總能撐過去,因為她總是會原諒。
她父母這樣做過。
丁教授這樣做過。
他,也這樣做過。
刷完手消完毒,程涼走進血腥味消毒水味濃重的手術室,閉眼,睜眼,接過了手術刀。
患者高速開車急轉彎甩尾撞到護欄,鋼筋刺穿腹部形成貫穿傷,現場急救的時候120開通靜脈通道做好了抗休克治療準備,119切斷了體外的鋼筋,體內的鋼筋還嵌在肚子裡,從車禍現場過來開了幾十分鐘車,要不是患者本身身體素質很好,可能連手術檯都不用上了。
手術室裡大部分年輕醫生都沒有在小縣城這樣的地方見到過這麼嚴重的外傷,吸著氣伸長脖子,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腹腔實質性臟器出血,攝片出來腹腔都是積液臟器已經擠壓變形,患者剛進手術室又休克了一次,手術室內的醫生都滿頭大汗。
這是一場很艱難的手術。
惡性殺人事件,外頭圍著媒體記者,傷者情況糟糕,可所有人都希望這個人能夠救活,他要活著接受懲罰,不能讓他死的那麼便宜。
因果報應,不是這麼用的。
這場手術,動用了蘇縣所有外科醫生的力量進行了整整十個小時。
這人所有的腹部器官,能破的都破了。
光輸血就輸了快4000毫升,幾乎等於幫他全身換了一次血。
腹腔內能看到的漏洞都補了,程涼現在已經單手就能把粥狀血管補好,比林主任當年還快一點,普外老盛年紀大,做了八個小時之後頭昏眼花先退出了無菌區,急診醫生緊隨其後,程涼撐著做好了最後一根血管的縫合,也仰著脖子出了無菌區。
剩下的都交給了一助二助,能沖洗的都沖洗了,出了手術室還暫時合不上腹腔也沒有脫離危險期,只能先在icu觀察,看患者自己的身體素質和求生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