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灼很猥瑣地暗想。
但是齊涯去上大學也把他這個朋友這麼放在心上,這份在意讓他很窩心。
“還有這個。”齊涯扒拉扒拉,又翻出兩頂帽子。
那是那時候剛開始流行的漁夫帽,齊涯買了兩頂,往陶灼腦袋上扣一頂。
“這什麼色兒啊,”陶灼拿下來看一眼,有些無語,“墨綠?您可真會挑,我要換你那個藍黑的。”
“不錯。”齊涯挺滿意,重新給陶灼戴好,端詳了一會兒。
“能好看麼?眼睛都擋沒了。”陶灼往上扶了扶。
“要的就是這種只露半截小臉的效果,懂個屁”齊涯伸手勾勾他下巴,跟個痞子似的,“顯得你挺白。”
“那是我本來就白。”陶灼把他開啟,去鏡子前照來照去的臭美。
收拾完東西,齊涯就攬著陶灼的肩,跟他一起戴著新帽子去吃“二師兄”。
美院附近真說上檔次的店沒幾家,左右還是學生階層消費得多,但是藝術氛圍薰陶得到位,不管賣的是什麼,一家家裝修都很像樣兒。
這家烤肉店走田園風,有小院有柵欄,地上還有一張圓圓的小水池。
傍晚天涼快了不少,還颳了小風,他們沒坐店裡,直接在院子裡挑了張桌子,倚著柵欄,抬眼就能看見對面街道上來往的學生。
“你上鋪那個人怎麼樣了?”齊涯說著說著問道。
“他倆約著暑假出去玩兒了,其實就跟在一起了一樣,最後一層玻璃紙。”陶灼說,“你想認識他們麼?人都不錯,等回來了一塊兒吃飯?”
“再說吧。”齊涯好像不是太有興趣,又把話頭轉移到陶灼身上,“你呢?看人家一天出雙入對的,不眼饞啊?”
陶灼想起那個在深夜裡冒出苗苗的念頭,相應的,厲歲寒的身影立馬出現在他眼前。
不對……
陶灼眯眯眼,仔細又朝馬路對面看。
不是想象,對面可不就是厲歲寒本人麼?
“等一下。”陶灼朝齊涯做了個手勢,下意識想站起來喊一聲,打個招呼。
不過他屁股還沒從凳子上拔起來,就見厲歲寒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跟在他身後的某個人。
是黎洋。
儘管距離上次見到黎洋已經過去很多年了,黎洋的穿著髮型,還有體型,都與當時有了不同的變化,可他身上那股張揚又漂亮的氣質,還是讓陶灼很神奇的一眼就認出了他。
或者不該說“認出”,是他的第六感,在思考之前就先一步給了他答案。
黎洋似乎在說著什麼,陶灼能看見他的嘴巴在飛快開合,眉頭微微皺著,顯得有些煩躁,目光卻又很懇切。
應該是在解釋什麼。
厲歲寒轉過來的角度正好被擋住半邊臉,陶灼只能看清他微抿的嘴角,沒什麼表情,一直到黎洋閉上嘴,他才動動嘴唇說了句話。
接著就又是黎洋在說,看錶情比剛才還急躁,厲歲寒只是看他,重新開始面無表情。
這倆人幹嘛呢?
陶灼看得入神。
吵架了?
不是分手了麼?還有架可吵?
啊還是說,和好了?
這場陶灼眼中的吵架,終止於黎洋的一個動作。
他衝厲歲寒不停地說著,不知道說了什麼,厲歲寒終於又開口接了句話。黎洋幾乎是隨著這句話條件反射地往前傾了傾身,陶灼看見他的手臂也擺了出去,像是要拉住厲歲寒,或者是拽著他,厲歲寒卻毫無反應,只是維持著原本的表情,平靜地跟黎洋對視。
黎洋終於不說話了,他重新站好,收回自己伸出去一半的手,也變得沒有表情,看了厲歲寒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