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陶灼無力地眨了下眼,從鼻腔裡撥出口氣,反過來衝厲歲寒問:“有煙麼?”
厲歲寒打量著陶灼,一邊眉毛微微一抬,往手臂上掛著的外套兜裡摸。
“你在掏貝甜的衣服。”陶灼提醒他。
厲歲寒垂下眼皮看了眼,又掏向自己的外套,手指夾出一包煙扔過去。
陶灼接了,既沒抽也沒看,直接塞進自己兜裡,轉身就朝著餐廳走。
他就是心裡不得勁兒,不想自己的心情和反應總被厲歲寒拿著,想挑個釁。
反正厲歲寒莫名其妙,那他也莫名其妙,大家都莫名其妙好了。
陶灼揣著煙在前面走,厲歲寒在身後延遲了兩秒才跟上來。
他胳膊上還搭著一大一小兩件外套,就像個真正的年輕家長,他望著陶灼的背影,看那頭頂還翹著的一綹小卷毛,有些好笑地搖搖頭,嘴角倏地往上牽了牽。
第7章
進了餐廳,貝甜已經在安逸對面坐好了,兩人正一起吃甜點,舉著小勺互相挖對方杯子裡的冰淇淋,湊著腦袋竊竊私語。
“厲貝甜認識安逸,在工作室一塊兒吃過飯。”厲歲寒在陶灼身後說了句。
陶灼知道這是在跟自己解釋,簡單的“哦”了一聲,沒說什麼。
安逸不在厲歲寒那兒工作,他現在玩兒攝影,但是總去工作室找聞野,沒見過貝甜才不正常。
“安逸哥哥也在,可以坐一起麼?”厲歲寒走到桌前,貝甜聽見聲音,回頭問他。
“你不是已經坐下了麼。”厲歲寒摁著貝甜的腦袋把她轉回去,過去在貝甜旁邊坐下,還把胳膊上的外套搭在椅背上。
動作行雲流水,非常自覺。
陶灼看看厲歲寒,又看看他對面僅剩的空位,最後看向安逸。
安逸的屁股緩緩翹起來一半,不知道該不該往裡挪,讓陶灼跟貝甜面對面坐。
從朋友的角度論,他肯定跟陶灼一條心。但是私心上,他還是忍不住想給兩人制造點小契機。
“你們怎麼來了?”他拖拖延延的問厲歲寒。
“順路。”厲歲寒言簡意賅,接過貝甜遞給他的餐單,一目十行地開始看。
服務員很快就拿著點餐器過來,見陶灼站在桌邊,跟他大眼瞪小眼。
陶灼把安逸往裡一推,在貝甜對面坐下,捏了根桌上小竹筐裡的手指餅,蘸安逸的冰淇淋吃。
這家餐廳的風格不倫不類,中西混血,老闆什麼錢都想賺,裝修得倒是很小資,但是同一時間,店裡既有喝茶聊天的,也有吃飯喝酒的,選單上既有牛扒意麵蘑菇湯,也有炸魚燉菜毛血旺。
貝甜點名要吃金湯肥牛和紅糖鍋巴,厲歲寒糾正她那是“餈粑”,又點了蟹黃豆腐,龍井蝦仁,糖醋里脊,清蒸鱸魚,醬鴨,炸鮮蘑和熗炒圓白菜,以及絲瓜雞蛋湯。
“為什麼要點兩個湯?”陶灼忍不住了,厲歲寒以前點菜就這樣,亂七八糟,像個死暴發戶。
“金湯肥牛算菜。”厲歲寒沒看他,又翻了一頁餐單。
“這是什麼?”貝甜突然抻過頭,指著餐單上的某張圖。
她認識的中國字不多,偶爾會下意識重複別人說話,看到有興趣的配圖也要問。
“這是布袋豆腐。”服務員立馬解釋,“裡面包著蝦仁,很好吃,小妹妹。”
“布袋豆腐。”貝甜點點頭。她對包著什麼不感興趣,但是對包得像小口袋一樣的豆腐躍躍欲試。
厲歲寒就眼也不抬的食指一劃,給貝甜加了道布袋豆腐。
這下安逸也快看不下去了,厲歲寒帶小孩兒是真的沒譜,貝甜張嘴要什麼他就買,明明已經點了豆腐和蝦仁,實在沒必要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