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趕畢設麼,等我畢業了專門空一天去找你聊。”陶灼說。
“想得美。”陶臻說。
“我可不跟你聊,”陶且唯跟陶臻夫唱婦隨,“你哥還嫌我一天沒空搭理他呢。”
“都忙,忙,忙點兒好啊。”老爸學著以前老廣告裡腔調,突然接了一句。
一家人大笑起來,陶灼摟摟老媽,挨個兒拜拜,拎著他的杯子走了。
門關得只剩一條縫兒,他聽見老媽壓低了嗓子,小聲問陶臻:“你弟是不是談女朋友了?”
“沒吧,”陶臻不以為意,“他幹嘛肯定會告訴我。”
陶灼抿抿嘴,心底有點兒虛,暗想是快談了,不過可能不是個女的。
回到厲歲寒那兒,他磨磨蹭蹭地畫了會兒畫,好像中途還迷瞪了半個鍾,畫到天色暗下來,陶灼給自己點了堆吃的,去樓下開電視,打算找幾部電影看,打發掉這個乏味的元旦。
厲歲寒到家時,他正在看《春光乍洩》,張國榮和梁朝偉的片子,哥哥真正的同志片,一直在他的待看片單裡,每次想看點兒什麼卻總是想不起來,今天看完兩部科幻片後終於想起來了。
聽見鑰匙轉動的聲音,陶灼愣了愣,隨即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勾了兩下拖鞋沒勾上,就光著只腳連蹦帶彈地衝去玄關,厲歲寒帶著冬日夜晚的寒氣推開了門。
“你怎麼回來了?”陶灼驚喜地喊,扭頭看一眼時間,都十一點半了。
喊完他又湊近厲歲寒抽抽鼻子,觀察一下他的臉色,問:“喝酒了?”
厲歲寒看見陶灼也怔了怔,朝鞋櫃上放鑰匙的手擱了個空,鑰匙“啪啦”掉在地上,陶灼彎腰撿起來,說:“幾個菜啊,喝成這樣。”
“你在家?”厲歲寒靠上門框,歪頭看著陶灼,眯了眯眼。
“幹嘛,耽誤你往家帶人了?”陶灼朝他身後探頭探腦,拽厲歲寒的大衣領口,“先進來,在門口拗什麼造型,不冷啊。”
厲歲寒笑了一聲,帶著酒味的鼻息從陶灼耳畔掠過,下一秒,厲歲寒把他抱住了。
陶灼呆滯地眨眨眼,沒反應過來怎麼了……這是跟誰喝了多少啊?
厲歲寒的臂膀很有力,扣住陶灼的後背把他摁在懷裡,陶灼只穿著睡衣,胸膛被他嚴絲合縫地包著,幾乎從肋骨縫裡往外發癢,還感到厲歲寒額頭埋進他的頸窩,帶來明晰的溫度與重量。
陶灼張著手不知所措,耳朵根兒“唰”地滾燙,剛想到該趁機回抱住厲歲寒,厲歲寒已經把他鬆開,換了鞋脫掉外套往客廳裡走了。
那是一個非常短暫的擁抱,短暫又自然,如同一隻疲累的大鳥短暫地棲息一下樹枝,也像是回家後將外套隨手往衣架上一掛。
但厲歲寒沒有衣架,他的衣服一向直接收進衣櫃或洗衣機裡,也沒有每次到家擁抱一下陶灼的習慣。
陶灼扭頭看他的背影,覺得厲歲寒在竭力隱藏著一些不好的情緒。
“餓不餓,我還有吃的,你想喝什麼?哎,別喝了吧?”他追在厲歲寒身後跟過去,在他身後亂轉,看厲歲寒去廚房拿了一件啤酒,忙伸手想攔。
厲歲寒沒給他,微一抬手就側過陶灼的阻擋,推推他的腦門兒,進客廳坐進沙發裡。
“在看什麼?”他“咔”地拉開拉環,眯眼看了眼電視,笑笑,“春光乍洩啊。”
“啊。”陶灼應一聲,厲歲寒沒再說話。
陶灼站在旁邊躊躇地看了厲歲寒一會兒,搓搓腿,突然想起陶且唯給他的杯子,忙去拿出來獻寶一樣給厲歲寒看,哄他:“我姐給我的新杯子,好看麼?送你。”
“嗯。”厲歲寒看一眼,只隨意地用指尖點了一下,話題的重點卻放在別處,問陶灼:“你還有個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