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若是我,這種敢背主的東西,我早要了他的命。”
看熱鬧的客商散了,青山也走了。
隋玉提個水囊出來,隋良和小崽跟在她後面探頭探腦。
“姐,還讓他跑嗎?會累死的吧?”隋良小聲問。
“你覺得該不該讓他繼續受罰?”隋玉問。
隋良支吾好一會兒,他也不知道。
客舍佔地面積廣,隋玉走了一盞茶的功夫才看見倒在地上的人,說是要去趕駱駝的奴僕都圍在那裡,還有零星幾個好熱鬧的客商捂著鼻子遠遠看著。
“主子來了。”柳芽兒小聲說一句。
已經神思恍惚的人聽到這話努力睜開眼,二黑撐著土牆掙扎著想要站起來,試了幾下,一跟頭栽倒在地,臉撞在牆上,滑下來的時候,牆裡摻的沙石劃破他的臉,顴骨上的擦傷讓他稍稍醒了醒神。
張順搭把手,拉他坐起來。
“主子,我跑不動了,你殺了我算了。”二黑呼哧呼哧喘粗氣,嘴裡的白沫滴滴答答淌溼衣裳,一同流下來的還有眼淚。
隋玉遞出水囊,跟張順說:“水裡混了鹽和糖,給他灌下去。”
“噢,好。”張順回過神,他拔開木頭塞子,將水囊喂到二黑嘴邊,水剛流出來,他就迫不及待地吞嚥。
小崽捂著眼睛從指縫裡偷看,他小聲問:“舅舅,他咋了?”
隋良沒說話。
半囊糖鹽水喝完,二黑急促的呼吸聲平緩了許多,圍觀的奴僕沒說話,心裡則是輕鬆許多,看來他不會死。
二黑倚牆歇了會兒,踏進鬼門關的滋味他算是嚐到了,真是生不如死。
現在活過來了,他反而更怕死了。
“再給我喝一口。”他有氣無力地說。
張順舉著水囊給他灌兩口,下一瞬,他見二黑扶牆站了起來,跑了幾步,他慢下速度,改為扶牆走。
其他人看向隋玉,隋玉抬眼,面無表情地看過去,他們又紛紛移開目光。
“這是什麼水?畜牲累得口吐白沫喝這個有沒有用?”一個還是公鴨嗓的年輕客商走來問。
“飴糖跟鹽混著熱水搖勻,不要太鹹,也不能太甜。”隋玉看張順一眼,
說:“你看見他就讓他喝幾口,能不能撐到你們趙千戶回來,就看他運道了。”
轉過頭,她跟客商說:“對牲口應該也是有用的。”
“可惜了,早知道這個法子就好了。兩年前,我家買了頭牛,犁地的時候口吐白沫,晚上回去就死了。”公鴨嗓客商話帶惋惜。
“主子,我們去趕駱駝迴圈了。”小春紅說。
隋玉點了下頭,“去吧。”
幾個客商一起走了,隋玉也帶著小崽和隋良離開這個有嘔吐物的地方。
“娘,他怎麼了?”小崽又問。
“犯錯了,不知好歹,恩將仇報。”路過二黑旁邊,隋玉提高嗓門說,“我跟你爹救他一命,讓他吃飽穿暖,他還想偷我們的東西逃跑。”
小崽皺巴著臉“咦”一聲,稚聲稚氣地說:“他不好,是壞人。”
二黑聽得真真的,他垂著腦袋,讓人看不出神色。
“還留他在咱們家啊?”隋良看向二黑,又挪開目光,說:“我記得他是胡都尉家的,不如送回去算了。要不然把他賣了,再買個老實的奴僕回來。”
“再給他一次機會,以後讓他在家種地。”隋玉說。
“那好吧。”隋良往後看一眼,昏黃的天色下,扶著牆走路的人沉在牆後的陰影裡,看不清神色。
夜色漸漸黑了,駱駝都關回圈裡,雞群也安靜下來,客商們陸陸續續走進廚院吃晚飯,二黑還在繞著客舍慢步走。
張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