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西平冷笑,他像是問自己,又像是質問她:“我憑什麼喜歡你?聒噪嘴碎,事多還臉皮厚,又瘦又醜。”
“那要問你自己了。”隋玉聳肩,水開了,她閉口不再談,揭開鍋蓋摟起麵條丟下水,又將一碗凝固的蘿蔔餡也倒進去,蘿蔔餡下水,水面飄起一層油。
“今晚的湯餅指定好吃。”隋玉拿碗,衝外面喊:“良哥兒,洗手準備吃飯。”
一頓飯做好,外面的天也黑了,一輪彎月半隱入雲層,人在屋裡,也不知何時起了疾風,牆外的乾草獵獵作響,九月的天不知不覺中有了蒼涼的感覺。
趙西平吃了兩碗湯餅就停筷了,隋玉疑惑地喝口湯,問:“不吃了?不合胃口?”
“沒有,吃飽了。”趙西平沒什麼胃口。
隋玉不信,她問隋良湯餅好不好吃,他重重點頭。她心裡一咯噔,完蛋,這次是真戳到男人心尖了,把人搞生氣了。
洗碗的時候,隋玉撈一筷子麵條喂貓,剩下的都給盛起來放食櫃裡,說:“這些明早你給吃了,專門為你做的。”
趙西平應好,他給牛拎桶水過去,出來說:“我去河裡挑水,你們先睡。”
拿扁擔時,順手將草網也提走了。
“門從外面鎖了,我回來了自己開門。”他又說。
隋玉傻眼,這也太貼心了,跟飯前討價還價的人都不是一個德行了。
隋良打個哈欠,隋玉回過神舀水讓他自己洗澡,她則是拿起剛洗乾淨的面盆,將罐子裡剩下的灰面倒一半倒面盆裡,拌了酒糟倒進去,和勻了用鍋蓋蓋上。
“晚上別偷懶,看好耗子別來偷面。”隋玉彈了貓官一下,打了熱水去洗漱。
夜深了,隋玉坐在堂屋裡篦頭髮,在她不懈的堅持下,篦發大業已有成效,頭上的蝨子肉眼可見的少了。
大門猛地拽響,隋玉起身出去,風吹門響,不是趙西平回來了。
一輪彎月又露頭,隋玉抬頭望天,耳邊是駱駝噴氣的聲音和牛倒嚼的響聲,不知誰家的竊竊說話聲被夜風捎了出來,她內心一下子平靜了下來,安靜地在院子裡踱步。
一圈、兩圈、……八圈、九圈,第十圈還沒繞完,隋玉聽到水桶落地的聲音,她快步走到門後,門還沒開,她就唸叨說:“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你再不回來我都打算翻牆出去找人了。”
門開了,趙西平將手裡拎的兩條魚遞給她,說:“進屋睡去,都半夜了。”
“你也知道半夜了。”隋玉嘟囔,人回來了,她也困了,將串魚的草繩解了,丟進破桶裡,她舀水沖沖手就進屋躺下了。
半睡半醒時聽到木床吱呀一聲,她含糊說:“下次回來早點。”
“嗯,睡了。”趙西平放輕動作,躺下後睜眼瞪著房頂,等腳頭的呼吸聲平穩了,他才沉沉嘆口氣。
這個夜對趙西平來說過得很慢,雞叫頭一聲他就醒了,他沒有再睡,輕手輕腳下床開門出去,天上的月亮還掛著,他就燒火開始做早飯了。
昨晚剩的冷湯餅熱熱他給吃了,又煮兩碗黍米粥放鍋裡,這時天還沒亮,他又將隋玉發的面排一遍氣,拌上兩瓢乾麵揉成光滑的麵糰。
“喵——”貓官不知哪兒跑回來了。
“在外面。”趙西平拿起蓋簾蓋面盆上,他引著貓往外走,它沒吃完的半邊鼠屍他給扔柴房裡了。
水桶裡的兩條魚快死了,他琢磨了下,提著桶出門往集市上走。
天邊破曉,鄰居家的雄雞吊著嗓子打鳴,隋玉打著哈欠坐起來,聽到院子裡有動靜,她穿鞋出去,就見男人扛著犁正要趕牛出門。
“不吃飯了?”她問。
“飯做好了,我也吃了,先下地了。”趙西平頭也沒回,繼續說:“晌